山上的夜晚很安靜。
這個季節到這裡玩兒的人很多,從陳默他們這個房間的窗戶看出去,還能看見遠處山頂滑雪場的燈光。
只是深夜,萬籟俱寂。
陳默不記得自己是幾點睡著的了。
做了個夢。
夢裡他也是在上高中,忘了是高二還是高三了。
冬天。
他總是適應不了綏城的冬天,濕冷濕冷的。教室里沒有空調,往往一整天坐下來,他的腿有時候能痛到起身都有些困難。
又一天放學,外面在下雨。
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還在拖拖拉拉收拾著書包。
陳默想自己得再坐會兒,不過手機已經有消息進來,是家裡的司機催促的信息,說楊舒樂急著回家,有同學約了他出門。
走廊里也有人在說話。
「老席,還不走?」
有人回:「你們先走吧,我還要去趟老向的辦公室。」
「好啊,那我們先走了。」
「拜拜。」
「明天見。」
陳默很煩躁。
他關掉手機,不想理會。
坐著也沒動。
直到桌子旁邊有一道人影出現,陳默聽見人問:「不走?」
陳默偏頭,面無表情看過去。
對方像是直接無視了他的態度,視線不經意往下掃,「腿痛?」
「沒有。」陳默提著書包站起來,膝蓋痛得抽了一下,但他也只是停頓了一瞬間,又很快若無其事走出去。
他走出去了才在想。
剛剛那個人是誰來著?
哦,是席司宴,楊舒樂那青梅竹馬。
夢裡陳默覺得自己很奇怪。
心裡有個聲音在說,我跟他不是挺熟的嗎?這是在幹嘛?
他打算折返,結果一回頭,發現教室空蕩蕩的,哪有什麼挺熟的人。
也就是這個時候,陳默醒了。
他睜開眼,恍惚了幾秒,才想起來自己在哪。
回過神來就覺得不對勁。
房間裡開著朦朦朧朧的床頭燈,而自己這邊床上坐了一個人。
「醒了?」席司宴問。
陳默手肘撐起上半身,才驚覺自己的膝蓋正搭在席司宴的腿上。他手裡拿著一毛巾,正摁在自己的膝蓋上,源源不斷的熱度傳過來,很好緩解了酸痛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