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對方沒比如今的他大多少的情況之下,陳默覺得剛從楊家脫離出來的自己,和對方中間隔著的何止一道天塹。
席司宴見他半天沒說話,漸漸皺起了眉,終究還是承認自己欠考慮。
說:「你也別想那麼多,席家各地投資的房產不少,不缺這一套。更別說這房子單獨在我名下,就是放在這裡不租給你,也是只有升值的,沒有賠的道理。」
陳默搖搖頭,示意他不用解釋。
席司宴接著道:「我想著租房終究是不安全,而且大多數的房東都會挑毛病,與其分心耽誤學業,能幫你一勞永逸的事對我來說又不算難。如果你覺得不舒服……」
「停!」陳默終是抬手打斷。他有些好笑,看著席司宴說:「我第一次覺得你話挺多。」
「沒生氣?」席司宴問。
陳默哭笑不得:「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他雖然窮過,卻也不會動不動就覺得被傷了自尊心。
雖說他現在沒有多大的抗風險能力,但心態在那裡。加上上輩子他買的那幾套空置的房子,價格也不見得就比這裡低。
他心驚的,其實是席司宴會這麼做,以及他這麼做背後潛藏的態度。
一句喜歡,這一切就真的值得?
陳默插著兜踩著臥室里明暗交錯的光線,走到門口那裡,席司宴面前。
「班長。」陳默叫人。
席司宴眼底不明,「這不是學校,別這麼叫我。」
「那宴哥?」陳默改口。
席司宴靠著門板,沒應答,只是看著他。
陳默:「你一直都是這麼追人的?」
席司宴搖頭:「這不是追人,只是我想,而且我也沒有追過人。」
陳默被堵住,又往前站了一步,兩人的鞋尖已經貼著鞋尖了。
陳默杵近,仔細描摹席司宴放大的五官,感慨這張臉上真是沒什麼瑕疵。十七歲的席司宴啊,還看不見多少圓滑世故和深沉。
「陳默。」席司宴低沉叫他。
「什麼?」
席司宴警告:「別再往前了。」
陳默最近變了不少。
在席司宴看來,那種變化是讓人欣喜的。
他在大夏天裡剪短了頭髮,露出那張脫去懶散模樣的五官,整個人顯得鮮活蓬勃起來。他不凶不鬧的時候,其實是有些顯小的,這樣的陳默獨自走出楊家,此刻站在充盈著陽光味道的小小房子裡,席司宴第一次覺得他落到了實地。
陳默如果在一個正常不過的家庭長大,不用大富大貴,就平平常常長大,應該就是這副樣子。
一切恰到好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