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司宴沖了涼水澡的緣故,皮膚的體溫確實比自己要低。
但陳默從沒有那麼貼近地和一個人睡在一起過,更別說他們此刻的姿勢已經不是貼近了,他整個人完全是被席司宴抱在懷裡。
只不過陳默也沒推開就是了。
陳默原本以為自己得僵硬地熬上大半夜。
事實卻是,他沒多久就睡著了。
而且睡得很好,一點亂七八糟的夢都沒有做。
第二天他是被村口的犬吠吵醒的。
鄉下人都起得很早,外面的天剛剛露出一點淺灰,家家戶戶就都有了動靜。
陳默醒來的第一眼,就借著窗外模糊的天光,看見了近在咫尺放大的席司宴的臉。
他的胳膊還在自己脖子底下,估計已經麻得沒有知覺了。陳默擔心他受不了,抓著他的手腕要把他的手拿出來。
結果手掌剛觸上去,就暗道糟糕。
溫度明顯高得不正常。
他就說,即便是大夏天,一般人也受不了井水的那個涼度。
「席司宴。」陳默撐起上半身推他。
席司宴抬手搭上額頭,也不知道是發燒不舒服,還是手麻不適應,陳默看見他眉頭蹙得很深。
但他還是很快睜眼,在不太清醒得前提下啞聲問他:「怎麼了?」
「不是我怎麼了。」陳默低頭用自己的額頭貼上去,發現溫度比他以為的還要高一些,催促說:「你發燒了,快點起來,我帶你去鎮上的醫院。」
席司宴放任他的貼近,等陳默退開些許,他才用手在自己額頭上試了試,開口:「沒事,這程度吃點藥就行了。」
陳默也知道從村里到鎮上還是需要點時間的。
想了想,沒反駁,掀開被子邊說:「行,那你再睡會兒,我去村委診所那裡給你開點藥回來。」
陳默原本就睡在裡邊,說完就要翻身從席司宴身上跨過去。
結果他翻到一半,被席司宴攔腰阻斷。
陳默以為他還顧著開玩笑,拍他手:「放開,別鬧。」
「陪你去。」席司宴拖住他,自己半坐起來。
陳默立馬說:「這時候你去幹什麼?不太遠,我跑著去的話很快就回來了。」
「那也陪你去。」席司宴的手改握住陳默的手,腳已經搭下了床。
陳默不知道為什麼,在那個瞬間突然就懂了席司宴為什麼堅持要陪他。他想起在那個中醫館治腿的時候,輕描淡寫和席司宴說起過的事。
原來他一直記得。
陳默還跪在床上,而背對著他在穿鞋的席司宴頭髮還有絲凌亂,他牽著自己放在床邊的手握得很緊。這可是席司宴,是綏城席家天子驕子一樣的法定繼承人,是實驗班那麼多人口中的席神,是陳默原本印象當中,高傲得坐在車裡,不屑下車踏足這裡的少年人,也是後來那個酒桌生意場生人勿近的席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