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司宴的車上除了司機小林就只有他。
等到陳默一上車, 小林就直接把擋板給升起來了。
陳默抬頭看了眼擋板, 沒說話, 問旁邊的人,「其他人呢?」
「韓乾負責去送。」席司宴掃過他眼下,拿走自己膝蓋上的筆記本放到旁邊:「這幾天本來就沒休息好,看你在飛機上還趕文案,睡會兒,到了叫你。」
陳默捏了捏眉骨,也沒拒絕。
直接裹了衣服,順勢躺在席司宴腿上,挪了挪,翻身仰躺,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
他其實沒覺得自己有多困,就是有點用腦過度的頭疼。
陳默也還有不少問題要問他。
比如說UA的調查到了哪一步?比如盧納爾是真的被控制了,還是像傳言那樣說他已經在暴露的第一時間逃回國?又比如,你要不要也睡會兒?
這些問題在他腦子裡循環著,明明想問,可一閉上眼睛,深重的疲倦就席捲而來。
他的頭枕著席司宴的腿,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氣息。
只來得及模糊問一句:「今晚不走了吧?」
「要去公司一趟。」席司宴拿外套搭他身上,「提供的有關UA的兩份證據存疑,得重新提交給公安系統。」
陳默想起他兩次遇襲:「小心一點,雖然這是國內,保不齊對方狗急跳牆。」
等到席司宴一句放心,陳默側身埋進席司宴腰腹,很快墮入深眠當中。
中途又覺得有些冷。
喉嚨發乾。
他張張嘴,叫了席司宴一聲,出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小得像是沒人能聽見。但是他很快得到回應,感覺到席司宴掌心貼在自己的額頭的觸感,以及他話里緊繃的嚴肅。
他在打電話。
「對,起燒了,速度很快……在路上,應該還有十分鐘……」
原來是發燒了。
陳默猜到他應該是在安排醫生。
沒有睜眼,腦子也混沌。
那種感覺有點像是鬼壓床,他清晰的知道自己該醒過來,可就是手腳四肢都像是被捆住了一樣。
這讓陳默難免記起自己二十七八歲那兩年,膝蓋的炎症偶爾也會引發低燒,在每一個被夢魘困住的夜晚掙扎醒來後,鋪天蓋地越發濃重的欲望就會充斥著內心。他抽著煙,帶著底下的人在生意場進出廝殺,擠占所有空閒時間,苛求自己,也嚴格要求手裡的人。
陳默也不是沒有想過,這未必不是本能里的求生意志。
他是需要這些情緒的,憤怒、怨恨,不甘,如果過去的陳默連這些支撐都放棄,可能早就爛在了泥里。
可為什麼如今當他覺得手腳被縛,靈魂都跟著不斷下墜的時候,卻生不出掙扎而出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