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上午,病房裡不斷來往著醫生和護士包括警察。
直到正中午,陳默正在吃午飯,病房裡再次熱鬧起來。
楊家來人了。
楊啟桉和周窈煢也在。
「你要不想見,我讓人打發了就是。」席司宴說。
陳默喝了一口營養師特地準備的湯,才緩緩道:「來不來,對我來說沒什麼所謂,讓他們進來吧。」
進來的夫妻倆看起來比楊跖結婚的時候,又多了兩分老態。
蘇淺然拿了水果籃里的蘋果,和陳默點點頭去洗,避嫌的樣子很明顯。楊跖也沒跟陳默寒暄,進來就直接找了席司宴,顯然知道內情,並且臉色奇差。
「小默。」周窈煢小心翼翼遞上保溫杯,「這是我自己親手燉的,你嘗嘗?」
陳默掃了一眼杯子,又看向自己面前的碗,淡淡開口:「我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放旁邊桌子上吧,謝謝啊,費心了。」
周窈煢臉上閃過一絲失落,陳默只當沒看見。
楊啟桉還是一輩子改不掉好當人爹的毛病,開口:「你的事我們都聽說了,你說你也是,非要自己出去跟人合夥做那個什麼新銳,得罪了人還不自知。你前段時間不是幫著你哥保下了公司嗎?要我說,你還是回來……」
陳默打斷:「那是為了爺爺,不為其他任何人,你想多了。」
楊啟桉面露尷尬,見陳默又低頭,話都懶得再說的樣子,只好自己找補:「我們今天也要去看你爺爺的,醫生說情況穩定。」
陳默終於肯施捨一個眼神過去。
楊啟桉覺得找回一點臉面,立馬又說:「這次要不是阿宴那孩子幫忙,你指不定吃多大虧。那個下手的人抓到沒有?」
陳默古怪看向他。
下一秒倏然揚起笑意,「人是沒有抓到,怎麼?楊跖沒捨得告訴你們,這一切都和你們的小兒子脫不了干係啊?」
眼看夫妻倆臉色從怔然,到震驚,到不敢相信,陳默內心還是免不了騰起一點報復一樣的快感。
五年前就說過不再在意,不會來往。
可陳默依然樂意看見夫妻倆發現一心培養,期待的那個高傲耀眼的兒子早已踏足深淵的表情。
原來,自己卑劣依舊,過去那一世並非對自己全無影響。
認清這一點,陳默頓時失了興趣。
他放下勺子,才覺手背一陣刺痛襲來,下一秒就察覺有人快速過來,一手壓住他手腕,緊皺著眉,另一隻手去按床頭鈴,聲音低沉安穩:「滑針了,別亂動。」
陳默看著自己手背上昨晚留下的那個針眼,以及已經隱隱從紗布條底下冒出的血色,察覺滑針可能就是剛剛他不自覺手上用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