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看他瘋癲的眼神,有些懶得再和他廢話。
淡淡開口:「道歉。」
「道歉?」楊舒樂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下一秒咬牙切齒:「憑什麼讓我跟你道歉,下輩子吧!」
陳默驟然從牆上起身,一把抓了楊舒樂的頭髮,扭著他的頭撞上重症監護室厚重的門。
聲音嘶啞冷硬:「看清楚了,這裡面的是誰。」
在楊舒樂驟然睜大眼的瞳孔當中,陳默一腳踢彎了楊舒樂的膝彎,繼續:「爺爺還活著你是不是挺意外?現在,道歉。就算你沒有上手推那把輪椅,也該為你的預謀已久洋洋得意付出代價。你猜我有沒有辦法在警察到來之前,讓你也嘗嘗躺在重症室渾身插滿管子的痛?又或者,你想等去了陰曹地府再跪地懺悔?」
楊舒樂整個人跪趴在地上,沒有動。
也許是這段時間察覺到真正走投無路的惶恐,他趴了一陣,不論出於真心假意或者故意拖延,顫抖含混冒出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之後,就是接連而來的瘋笑痛哭。
哭了一陣。
突然,他起身血紅著眼盯著陳默:「你以為結束了嗎?陳默,日子還長,你的下場未必就比我好!」
因為保鏢鉗制,他壓根沒有挨到陳默半片衣角。
陳默冷漠地看著他,「是嗎?不得好死我都無所謂,你的下場倒是清晰明了,這輩子剩下的每一天,希望你都能好好的慢慢體會。」
楊舒樂被保鏢帶走了,包括他掙扎大罵的聲音。
陳默站在重症室的門口,知道這句道歉毫無意義。是自己這輩子在乎的人不多,這個交代已經是他在生死輪迴面前唯一能做的了。
陳默轉身靠在門邊的牆上,不知站了多久。
直到口袋裡傳來震動。
席司宴的聲音含著擔憂:「你在……」
「席司宴。」陳默打斷,微仰著頭,輕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第86章
短短半小時後, 席司宴就出現在了走廊盡頭。
他似乎料定了陳默有事,大步過來,看了看重症監護室的門, 又看向陳默, 皺眉問:「怎麼了?是不是醫生說了什麼?」
「沒有。」陳默插著兜, 搖搖頭,「我只是在剛剛把楊舒樂帶來這裡的時候, 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麼?」席司宴輕問。
陳默按了按眉心,抬眼看著他,「其實這幾年我和爺爺不止一次討論過這個問題, 他說將來如果有一天他身體不行了, 不需要強行治療, 也不願意受那個罪。他說自己幾個兒女他最清楚, 讓關鍵時候我站出來替他說。他進醫院那天,我就有預感了,也覺得自己並非接受不了任何後果, 可直到這些天國內外醫生都下了診斷,讓家屬商量是否拔管,我才知道有些決定其實特別難。」
難到他都覺得, 比起十七歲以前的人生,更讓人不願回首。
席司宴默了幾秒沒說話。
最後伸手把他攬過來, 在外面裹了滿身涼意的氣息包圍住陳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