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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這才是活著的,真實存在的陳默。

如果說爆炸讓他的腦子裡出現了很多本不屬於自己的對話,那麼麻藥清創的過程,他則像是體驗了一遍「自己的人生」。

天之驕子,和豪門被遺落在外從泥里掙扎長大的少年,他們中間天然隔著楚河漢界。

看似沒什麼交集的學生時代,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陳默的?

大概是他體育課奔跑得像風一樣的速度,是和那些找他麻煩的人對打留下傷痕獨自在教室塗藥的影子,是每次教室里最後一個走,早上最早來時永遠靜默一般存在的模樣。

身為班長,私下給找他麻煩的人警告,關注他的一舉一動,最多的時候主動搭話過問。一切都好似很合理,合理到他放棄認清自己去坦白,直到高考結束。

那是一條分叉路口,將本就雲泥不同的兩人帶向遠方。

多年後,年少的在意化為實質。

一個被家族事務裹身,一個腳踩懸空的萬丈深淵,同樣耀眼。

楊家另一個兒子明目張胆要求在項目上的偏袒變得格外刺目,酒桌上喝醉的人已沒有青澀模樣。送他回家那天,他以為是新的開始。

殊不知預示著某些早已註定的結局。

那場結局裡,是大片大片刺目的紅。

有人驟然落幕。

留下一地的灰燼,將建築樓底那天的夕陽拉得很長很長,長到一生漫漫,席家問鼎多年,站在那裡的人依舊孑然一身。

明明並非自己親歷,那種餘生漫長的後悔,像一場沒有盡頭的酷刑,精準扎進了現如今席司宴的身體裡。

他急需一場證明。

證明陳默活著,這一生,更非臨終遺憾衍生的一場不願醒來的夢。

「不是不願見嗎,好點沒?」耳邊陳默在黑夜裡低喃的聲音是真實的。

皮膚的觸感溫度也是真實的,席司宴將人抱緊,啞聲,「嗯,好多了,噩夢一場而已。」

陳默觸碰到了席司宴上半身的繃帶,沒有繼續問。他們在黑夜中相擁,席司宴傷在後背,把人帶上床之後,也只能圈著把人壓在底下,同時小心避開他傷了的那隻腳。

陳默自然將就著他的睡姿。

安靜的緊貼著,放鬆將自己安放在一個人胸前,同時也一下一下抓著席司宴的頭髮,直到他徹底放鬆肌肉呼吸平穩起來。

一夜悄然過去。

天亮了。

一大早,席家的老宅里。

席家小輩里幾個小孩兒在席司宴的院子打牌。

也都是上初高中的年紀了,得老太爺授意,給幾年沒人回來的院子添點人氣。

然後幾個人打得興起,突然聽見嘭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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