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應相思手底下的人,遵從的主子只有應相思一個,他不怕皇帝,也敢直接叫皇帝的名諱。
這一年皇帝對應相思都做了哪些事,他一件件都看在眼裡,他為應相思感到不值。
「我對他好?」應相思昨夜還在處理政務,今天就被攆到了醉花樓,缺覺的情況下讓他的聲音低低的,「不,我對的是先皇好,我在還恩,只不過對象正好是於膠憐。」
屬下知道這個道理,但還是咬了咬牙:「先皇生了個孽……」
還沒說完,窗戶傳來一聲石子撞擊木板的聲音,脆生生的。
屬下的罵聲被打斷,他驚異回過頭去看窗戶那邊,正好看到第二顆小石子砸到窗戶上,屬下愣了愣,趕忙睜著眼去看應相思:「右相,樓下有人!」
應相思眼裡的懶散逐漸消失,換上了寒意,他沒有回答屬下的話,起身來到窗戶旁邊,將自己的身形掩在牆後低眸向下看過去。
醉花樓附近靠著一條很窄的小巷子,以前經常會有人偷偷跑來巷子裡偷看樓上的小倌,後來老鴇發現了,就叫人在巷口堵了一面草垛,這之後就沒有人再跑來這巷子裡偷看了,因為他們進不來,也爬不了那麼高。
然而此刻,下面的小巷子正站著一個青年,似乎是硬從草垛上面爬上來的,一縷髮絲黏在了唇角,頭髮頂上還夾著兩根稻草,衣擺邊上也滿是攀爬的時候蹭上的泥土。
青年沒管身上有多狼狽,他手裡拿著好幾顆石子,見窗戶一直不開,正要再拿出一顆砸。
應相思在他要砸之前,忽然抬手將窗戶打開。
安清看到樓上的男人,連忙剎住了手裡的動作,將那顆石子扔到一邊的地上。
應相思懶洋洋看著樓下身份不明的青年,這青年明顯是有備而來,並且知道他在樓上的這間房,所以特意來砸的。
可應相思並不認識那張面孔,但他也不出聲,也沒其他情緒,就看著樓底下,看青年要做什麼。
青年將掌心裡所有石子丟棄後,從褲腰中掏出一個兩根手指那麼大的瓶子,他打開蓋子往裡面看了看,重新蓋上,又從旁邊草垛上揪出一根草,把一張紙條連同瓶子一起捆起來。
下一刻,他手腕一用力,將那瓶子正正好扔到了應相思的這間窗戶中。
應相思慢悠悠地閃身躲避,站穩之後,他垂眸看了一眼樓下的青年。
安清被他那一眼略含殺意的眼神看軟了腰,但他咬咬舌頭鎮定下來,沒事,等應相思看到那張紙條,就能明白自己是來幫助他的人了。
那捆著紙條的瓶子並沒有被應相思親手打開,屋內的屬下擔心是陷阱,不用應相思吩咐就快步走上去撿起來,他三兩下拆開了雜草查看上面的東西:「右相,是一張紙條。」
應相思懶聲道:「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