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吟又是一聲好吧,他看出沈少聿今天格外排斥看到自己,他也不強人所難,準備自己先回了。
沈少聿在他轉身之後,被黏了膠的眼皮忽然上抬,目視著他走出房間。隔了片刻大堂內響起了聲音,沒過多久便逐漸消失,人已經出了寧王府。
吸進一口涼氣,沈少聿坐到桌子旁,伸手端起那杯茶水,腦中又想起於膠憐那副無辜的神態。如果是裝的,那應該搬個戲台子讓陛下去演,實在是瞧不出端倪。
茶水映著一張俊俏端正的臉,沈少聿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坐了半柱香。
半晌之後沈少聿忽然起身,連著杯子和茶水一起倒掉,推門走出寧王府。
……
被蘭濯池打了的痞子叫二柱,名字是他哥起的,說是賤名好養活。
他被打廢了,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四天,大腿和胳膊的骨頭斷了幾根,但凡動動身子,牽一髮動全身地疼,只要是衣服遮住的地方處處是淤青。
二柱從出生起沒吃過這麼大的癟,他不能動就老實躺著,腦子動,他在床上左思右想那天打他的人會是誰,細細一琢磨,琢磨出了五六個可能,他得罪過不少人。
他又花了一天時間在這五六個可能中進一步篩選,最後他憑藉腦中唯一的畫面確認了人選。
那天打他的人給他從頭到腳套了麻袋,悶頭拿著棍子打,那根棍子上興許有太多木刺,又或者麻袋本身就有個缺口,他被打著打著眼前就有了光亮。
他看到那個缺口裡有一雙腿,很長,大腿連著小腿再連著腳後跟每一寸都像拿刀子精心磨過,打他那麼狠勁,腿都不晃一下。
二柱腦子瘋狂有著一定要看清是誰的念頭,他強撐開眼皮,哪怕額頭上的血流進鬢角再流進他眼中,他也絲毫不敢錯過一刻的畫面。
很可惜他沒看到那個人的臉,但他看見這個人很高,即便臉長得不好,有那副身子也能引得無數婦女前仆後繼,二柱見過的人要麼是和牛那樣毫無美感的高壯,要麼就是矮矬胖。
唯一見過這麼高這麼有美感的人,只有那天見到的瘋子,扇了自己一巴掌的那個男人。
一定是他了。
他就說排個隊都能拔刀子的人,怎麼可能真聽他的話扇自己巴掌。
原來在這等著呢,背後報復。
二柱把後槽牙咬得嘎巴響,真當他是吃素的!
二柱人高馬大,也幫著他哥在地里操勞了那麼些年,身體素質好,痊癒得快,在床上沒躺幾天就下了地。
他蹲守在上回的小巷子中,一天蹲好幾個時辰,有時候連午膳晚膳都在巷口解決,眼睛渾濁地掃著每一個過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