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陸陸續續貼上了賀聯,奴才都忙著大掃除,更換各個宮殿的幔帳,將舊的都換成新的。
養心殿裡,安清嘴角揚著笑,看著這殿內屬於他的一切東西,以前是於膠憐的,現在變成他的了。
他才剛住進來不久,奴才只匆匆收拾了表面上的東西,大體地將幔帳、床褥、玉枕還有使用器具那些換了換,柜子里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打理。
那些私物也不好打理,哪些該扔哪些不該扔,奴才那桿秤也不好衡量,安清便揮退了他們,準備自己來。
他拉開一個柜子,隨意伸手翻了下裡面的雜書,沒翻多久便轉頭笑著看屋裡的其他幾人:「你們都是先皇的愛臣,朕剛來,有許多事都不懂,以後還得你們多多幫著點。」
屋內三個丞相都在,還有於膠憐的大太監,大太監隨時都要跟在皇帝身邊,三個丞相則是要商討祭祀天地的日期和事宜。
幾人站在不遠處,臉上情緒都不太好揣摩,看不出他們究竟在想什麼,聽見於安清一番話,也只是躬了躬身。
安清正沉浸在稱王的快意之中,不在乎他們反應如何,他翻著柜子里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拿起一件只瞧兩眼就扔進地上的渣斗里,沒多久兩個柜子都空了。
大太監見此景,不受控制地皺了下眉,那渣斗里的東西,有好些都是小皇帝很喜歡的。
但在安清那裡就是廉價的物件,多看一眼都嫌浪費精力,安清一件件扔掉,直到翻到下個柜子,那動作才慢下來,他兩指捏起其中一樣,故意嫌惡地開口:「這些東西怎可出現在一個皇帝的寢殿裡,真是放蕩。」
「慎言。」
安清陡然聽見兩個字,他一怔,看過去,看到陸卿塵稀鬆平常的目光:「陛下為天下表率,有些話不該說。」
他在為誰說話?
安清對著陸卿塵不避不躲的淡淡目光,心中微微發愣,愣過之後就是大怒,陸卿塵這話相當於在指責他說了不該說的話,相當不怕死,難道陸卿塵忘記於膠憐曾經對他有殺心了嗎?
安清隱忍地將柜子推上,他目光掃過陸卿塵,投向旁邊二人身上:「你們也覺得朕說的不對?」
空氣凝寂一瞬,應相思慢慢悠悠地垂下了眼皮,回答的卻和問題無關:「陛下,時辰不早,我們該商議祭祀一事,早些商討完,陛下也能早些休息。」
安清一頓,臉上浮出不可置信,他牢牢地盯死應相思,餘光看到沈少聿輕蹙的眉頭,甚至後面卑賤的一個閹人都臉色不佳。
幾人站在那裡,將整間宮殿都染上了晦氣。
安清氣都不順了,他好不容易坐上這位置,手底下的人卻還這副態度,仿佛被人用手前胸後背一起擠壓,安清憋悶地怒吼:「你們三個現在就出去找於膠憐,把他斬首,提著他的腦袋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