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濯池皺了下眉,手端著那一勺水,刻意放了會才又放到於膠憐唇邊。
新燒出來的水放一會也沒涼到哪裡去,還是燙,宋吟被燙得身體微抖,那勺水就被碰灑了,沾了半個下巴。
蘭濯池眉頭皺更緊,拿出帕巾捏住於膠憐的下巴擦,他手勁大,於膠憐被他捏著,兩邊的臉被掐疼,下巴也被擦得仿佛要起火。
就這麼一會功夫,宋吟仿佛被蘭濯池折騰得沒了元氣,裹著被子往外退:「我不要你餵了,換別人餵……」
別人。
屋裡只有一個小徒弟,蘭濯池向後瞥一眼,淡聲:「陛下喜歡男的,兩個男的授受不親,這點道理也不懂?」
於膠憐離譜地抬眼:「那你不也是男的。」
蘭濯池面色平常,伸手掐住於膠憐兩邊的臉,食指順著臉頰輕蹭,拂去一點污漬:「我收留陛下,讓陛下免於被官兵追捕,讓陛下有東西吃,有地方睡,有衣服穿,是男是女重要?」
宋吟打噴嚏打得嗓子疼,不想順著這個話題說。他想起一時辰前來義莊,見義莊這向來死氣沉沉只做白事生意的地方也掛上了紅燈籠,貼上了對聯,放起了鞭炮,抿抿唇有些高興地小聲問:「馬上就是年三十,你們有沒有包餃子呀?」
蘭濯池沒說話,後面的小徒弟看看蘭濯池的臉色,有些猶豫地說:「還沒有,今年……」
往年都要包的,還要在其中一個裡面包上銅錢,誰吃到,說明這一年都要走大運,是個好彩頭。但今年蘭濯池明顯沒有興致,連對聯都沒提要貼,還是他們自個就去攪了漿糊貼的。
蘭濯池出聲打斷:「想包就包。」
小徒弟聽出弦外之音,頓時喜出望外,實話說他們根本不管於膠憐是不是皇帝,外面的事和他們這一處小義莊無關,他們只管每天會不會快樂。
現在小皇帝來了,師父心情轉好,今年過年又能好好過了。
小徒弟蹦跳著出門要和其他人放鞭炮,前一刻剛想著果然小皇帝來了師父就能恢復正常,後一刻屋子裡的氣氛便又急轉而下。
宋吟將碗裡放涼的感風靈分幾次喝盡,抬手背擦了擦唇角,就聽蘭濯池面色平常地問:「陛下這些天一直藏著不露身,哪都找不到,今晚突然出現,就是專門來找我的?」
宋吟搖搖頭。
他這次出來本來是要找原劇情的那個情人,但宋吟過不了和陌生人同住一屋的那關,系統說可以換人取代,他才轉去找蘭濯池。但是這些,好像不能和蘭濯池說啊……
宋吟回過了神,才想起剛才應了什麼,再抬起頭看,蘭濯池臉色已經浸了寒霜:「是嗎,那陛下原本是要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