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是在飯點去的福鴻樓,離開也離開得悄無聲息。
誰想卻被一行匆匆路過的人正好瞧見。
那行人穿著中山裝,斜挎黑包,猶如筆直的青竹,一身做派昭示了他們是附近學校的學生,他們似乎在著急上課,一路連奔帶跑。
就在這個時候,其中有一個突然突兀地停了下來,眼睛直勾勾望著一處地方,那裡兩個身影已經快成了黑點,但衛搖廂認得程知之曾經穿過那件衣服。
肩膀被人拍了下,有人催促衛搖廂:「快走啊,我們快趕不上了!」
衛搖廂驟然魂歸身體,他愣愣看著同伴焦急的臉龐,低聲道:「知道了。」
回到衛宅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透。
宋吟把脫下來的外套放在凳子上,接著就看見衛澹生朝自己走了過來,他懨懨垂著纖密睫毛懶得抬,纖白的手指搗鼓著收納盒裡的東西。
衛澹生很喜歡看他在自己房間裡翻弄瓶瓶罐罐的樣子,忍不住雙手撐在桌兩邊,向前一步包裹住了宋吟的整個後背,他俯身親了親宋吟的後脖子,盯著鏡子裡的宋吟,啞聲問:「小娘打算什麼時候和我結婚?」
宋吟收拾東西的手一頓,幾乎是愣了好半晌,才一點點轉過頭,奇怪地看著衛澹生:「我為什麼要和你結婚?」
「這話是什麼意思?」
衛澹生的臉色幾乎當場黑了下來,連小娘都不叫了:「你從來沒想過和我結婚?」
他的表情有點凶佞,打破了這一整個下午的溫情。
可宋吟半點不畏懼地回視著他,輕抿的嘴唇透著抗拒,堅定道:「沒想過。」
嘩啦!
是桌上的東西被掃下地的聲音,衛澹生湊近他的面龐逼視他,道:「小娘想好了說話。」
宋吟臉色波瀾不驚,道:「這就是我想好後說的。」
衛澹生手背緊繃,甚至他自己都能聽見骨頭咔嚓咔嚓作響的聲音。
程知之是故意的?一個下午都那麼和諧,甚至剛才他還心情格外暢快地想和眼前的這個人多溫存一會,可卻怎麼也沒想到他一句話的功夫就能讓一切回歸原始。
他狠盯著宋吟問道:「那小娘把我當成什麼?小娘覺得我是冤大頭,無名無分跟著你的傻子?」
宋吟平靜道:「難道不是嗎,我們各取所需,又沒有情愛,何必結婚。」
衛澹生臉色又是一陰,他盯著宋吟的眼睛,聲音不由冷了些:「和我沒有情愛,和我爹有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