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噎到嘴裡的莊自服:「…………」
干!
平時拽他就算了,現在連他說話的權利都要剝奪??
莊自服瞪著和他唱反調的楚年,沒瞪多久,他也和屋子裡所有怔住的核心人員一樣,難以相信地看向屋子裡一張大床上面。
柔軟的枕頭,整潔的床褥,有個十歲左右的小孩安安靜靜地躺在中間,面頰紅潤,眉目柔和,眼睛有著屬於小時候的明亮和熱烈,卻也有著超乎那個年紀的漂亮。
他聽見溫憫回來了,便揪著一點被角轉到靠窗的那一邊,臉頰被枕頭壓扁,變得圓滾滾起來,擠出來的都是透著生命力的軟肉。
「你回來啦。」他看著溫憫,用稚嫩的聲音叫了溫憫一聲,嘴角還勾著,那副笑盈盈的神態簡直,簡直就像一個縮小版的——
莊自服陡然看向旁邊的宋吟。
宋吟……
床上躺著的那個是宋吟沒錯吧?
為什麼污染之源的記憶里會有宋吟??
宋吟撞上了江珉隨的目光,他皺了下眉,最後還是沒有說話,轉頭重新看向床。
溫憫原本要把背筐里的魚拿去用水泡起來,聽見小宋吟的聲音,他望過去點了點頭。
下一刻,溫憫不顧被撞歪的背筐,突然扔下手裡的東西跑到了床邊,他一手撐著床,一手伸過去放到了小宋吟的額頭上。
宋吟看著溫憫沉沉的臉色,歪了歪頭:「你是說有點燙?我摸摸……」
他把手從被子裡拿出來放到額頭上測溫,「哎呀我怎麼摸不出來,和平常是一樣的呀?不過腦袋有點暈乎乎的,沒關係,我多喝點水排排汗就好。」
溫憫轉身就拿起水壺,往床頭空著的水杯里倒下了一些熱水,他用手勢囑咐宋吟趁熱喝掉,緊接著就從柜子里拿出了一沓紙放進口袋裡。
後衣角忽然被拉住,溫憫轉過頭去,就見宋吟用黑黝黝的眼睛望著他,問道:「你要去哪裡?」
溫憫沉默片刻,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紙,熟練地在上面寫字,最後一個比劃完成,他把紙翻過去給宋吟看。
【你在發高燒,我去問爸爸媽媽拿藥。】
往日裡筆走龍蛇的字,此刻有些潦草。
小宋吟將那一行字逐字逐句看完,抬起頭,用一種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向了溫憫,他的目光中有遲疑、有勸阻,卻唯獨沒有期待。
然而不待他做什麼,溫憫已經轉身走到窗外,雙手攀住梯子向塔樓下方走了下去,等到小宋吟想說什麼的時候,他眼中只剩下窗外一隻握著梯子的蒼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