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蒼白成了塔樓里唯一的亮色。
溫憫父母住在村尾的一家磚瓦房裡,比起其他村民的落魄,兩人的條件還算好一些,還建著一個搭著瓦片的小院子。
溫憫似乎對來這裡的路了如指掌,幾乎是跑著過去的,他一路跑到門前,因為沒有剎住車,整個人都摜到了門上。
很結實的「咚」一聲,溫憫的額頭頓時紅了一片。
但他似乎感覺不到痛,動作也沒有遲緩,抬起手開始急切地拍門。
他身上衣服還沒換,全身都是半干半濕,另一隻手放在口袋裡緊緊攥著紙和筆,時刻準備拿這些來和等會開門的父母交流。
溫憫甚至沒意識到自己眼中有著一絲期待。
然而——
沒有開。
門內靜悄悄的,沒有人來給溫憫開門。
溫憫固執地拍了五分鐘,終於停下來,雙手貼在門上把臉湊過去,試圖在門縫裡看一下裡面有沒有人,可惜門裡面還有門,他無法窺探到一絲一毫。
意識到自己在做無用功,溫憫放棄了,他沉默地轉過了身。
一陣風吹過,十分鐘過後,院子裡響起一陣腳步聲,有人來到門邊拉開鐵銷,再探出頭往外掃了一圈後,又把門關上了。
院子裡響起兩個人的爭吵聲。
男人道:「你明知道是溫憫來敲門,怎麼不去開?那是你的孩子……說話就好好說話,別上手推來推去!」
推搡聲過後,是女人的冷笑:「別把我說得像一個壞人,剛才看見門外是誰坐在屋裡不動的人可不止有我,溫憫是我一個人的孩子?也是你的!你怎麼不去開?」
男人語氣不善:「不是你拉著我不讓我去,我早就去開了。」
女人:「你說這些違心話的時候有沒有怕過遭天譴,還我拉著你,你要真想開,一手就能甩開我,說到底你還不是也怕溫憫回到我們家。」
男人微微沉下聲音,道:「你什麼意思?」
女人語氣難以言喻:「溫憫以前從來沒有來找我們,今天是第一次,你怕他是想來找你接他回家的,可你不想養一個沒有用的累贅,怕家裡多一雙筷子負擔不起,更怕別人說三道四嚼舌根不是嗎,溫憫在其他人眼裡是就是一個差點敲斷弟弟雙腿、還徒手擰斷生禽脖子喝血的怪物!」
「那件事不是早就知道是誤會,是小寶半夜起床上廁所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溫憫,溫憫被踩到脖子才拿石頭去敲他的,喝雞血也是我們不分青紅皂白把他扔出去他餓了整整幾天受不了才去喝的!」
「那又怎麼樣!我們一開始不澄清,現在說再多也不會有人信我們,村民都認定了他是怪胎,接他回來,小寶也會被人說閒話的……就這樣吧,就這樣就挺好的……你看他一個人過得不是很好嗎,也有人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