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未焺拿手托著臉,忿忿道:「就是!到底有什麼好問?我瞧阿溟也不是那種染了斷袖之癖的,你這笑面虎幹嘛死纏爛打不放人呢?!」
「聽焺哥這話,您還會看面相呢?」魏盛熠聞言打趣道。
「嗐!畢竟從小玩到大的,阿溟若真有那癖好,不至於到現在還瞧不出來罷?」
「那你瞧我像不像?」魏盛熠笑著指了指自個兒。
「說什麼笑!我又不是不知你屬意韶紉!」
「對、對,我險些忘了,焺哥還記得啊!」
魏盛熠那眸子生得別致,褐中夾了一絲灰綠,被那燦燦燈籠一打,好似在裡頭藏了張山水畫。可惜那對濃刀眉被他擰得深,實在是壞了一番好景致。
喻戟瞧著魏盛熠的神色,沒發話。
「你那樁婚事安排得如何?」許未焺壓下心中不滿,問,「趕得上今年的黃道吉日麼?」
「能。」魏盛熠道。
「哦,倒是好事兒。」許未焺乾巴巴道。
「哪裡好?」喻戟道,「也不替你自個兒考慮考慮!付二小姐那病可不是一時半會兒便能好的。」
「我不怕等。」不知是那桂花酒醉人的本事兒強,還是喻戟恰巧踩在他心底的軟處,許未焺沒像往日那般唰啦冒火。那雙杏眼彎了起來,他笑道:
「只要是她,一輩子我都能等!」
許未焺對詩文之類可謂是一竅不通,縱然拍著腦袋想個十天九月,只怕也說不出什麼別致話來。但付荑就是他心底的詩,她所及之處,浮著鴛鴦,生著紅豆,長著連理枝,飛著比翼鳥,只消一個眼神,就能叫看官為他的痴情拊掌高呼。
魏盛熠聽他說情話還笑著給他斟酒,像個奴才似地哄他開心。
季徯秩心裡想著宋訣陵,許未焺思著付荑,魏盛熠念著許未焺,霎時間都不說話了。
喻戟「砰」地一聲拍桌,只笑著舉起杯來,仨人也就皆拋了憂,全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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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徯秩的貼身侍女流玉正忙著給看門的倆司閽送月餅,抬眸卻見宋訣陵和一未及他肩頭的少年立在府前。
流玉見過宋訣陵幾面,當下便認出了人,便客套道:
「將軍中秋安康——今兒可是來見侯爺的?」
宋訣陵點了頭,問:「今夜這侯府可有他客麼?怎麼聽著聲,裡頭像是熱鬧得很?」
「噢!」流玉回身瞧了瞧,笑道,「適才歧王、喻將軍,還有許千牛備身登門拜訪……四位正於後院小開宴呢!」
「……是麼?那宋某便不好打擾了!」宋訣陵將手上的紫檀提盒遞給她,笑道,「這是宋某親手熬的玩月羹,就麻煩姑娘替宋某給你家侯爺捎一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