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裳聞言先進來瞧了瞧動靜,方見著燕綏淮一手的血便速速闔門出去了。
「疼麼?」徐雲承面上已是掩不住的憂色,「你再生氣也不該拿自己的身體當玩笑開。」
多久沒見了?
他魂牽夢縈的這張愁容。
燕綏淮禁不住拿指颳了刮徐雲承的臉,「心裡頭甜著呢!」
此刻他已決定了這幾月鐵定要在身上掛上個七八種傷。
「瘋了麼?」
徐雲承將他的手拍開,坐回椅上,又道:
「啟州男子二十理應娶妻,燕將軍如今已二十有五,為何仍作寡夫?」
「徐雲承,你就非要明知故問麼?」
「我在勸你回頭是岸!」徐雲承也耐不住提高了聲量。
「回頭無岸,徐雲承,你覺著這麼多年我沒試過?你把一切想成輕鴻,又怎能知千山壓我?徐雲承,有時我真想……真想叫你嘗嘗愛而不得的苦楚!」
「你若不求愛,又怎會愛而不得?」
「你怎不接著道『您』?挺好,來日便要舉案齊眉之人不必以『您』相稱。」
「痴人說夢。」徐雲承說罷起身,「我去門前迎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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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夫前腳剛走,徐雲承後腳便進了屋。
方才那位在大夫面前表情木得很的鐵血將軍終於擠出了幾點淚來,他沒瞧徐雲承,只盯著那隻被裹上白布的手,嘆道:
「怎麼偏偏傷著了右手,這下字也沒法寫,畫也沒法畫,恐怕連筷子都握不住……」
怎麼可能?
「還疼麼?」
燕綏淮擺擺左手,道:「沒事兒,不疼……嘶……勞您費心。」
燕綏淮小時候就常因顧面子而強忍傷痛,幾次差點釀成大禍,徐雲承不知那人在演,還以為燕綏淮真的痛得難以自抑,越聽越心愧得發緊,「此行柴晏沒隨你來麼?」
「他若不待在悉宋營裡頭鎮局,只留那方紇一個人在那兒,那方紇豈不反了?不過今朝我一人漂泊平州也就罷了,偏我還人生地不熟的。」
「早知如此,當初何必拿茶杯做戲?」
「你心真狠,就連這時也要向我說教。」
徐雲承雖明白燕綏淮如今這副模樣純粹是他自作自受,可人是在他這傷的,他報恩不成反給恩人添傷,怎麼想都有些連帶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