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的是恨還是愛?
那感情里的俘虜又究竟是誰?
是季徯秩麼?
那季徯秩雖處處順從他,放縱他,甚至任他馳騁,卻始終擺出一副放養的無所謂態度。那雙含情眸誘他靠近,可那裡頭時不時浮出的冰涼神情,卻又將他推至十萬八千里之外。
他人覺著他勝券在握,可他卻覺著在季徯秩眼底,他平庸荒淫又野心昭昭,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流氓。
俘虜不是季徯秩,是他。
季徯秩像條蛇繞上了他的脖頸,將他捆緊,要他窒息,誰料他卻好似快要被馴化般,暗起了屈服的心思。
他不知當初自己那滿腔怨恨是如何轉作無盡慾念的,是從年少那驚鴻一瞥便開始埋下種的麼?還是雨後一敘,宴席相鬧,醉後共話?
他瞧了瞧自己的手忽然忍不住攥成拳往心口狠狠錘了兩下,又勸自己:
「莫要動心!」
第058章 郎騎來
秋意漸漸濃了起來。
那蕭條風一縷縷的,吹得百花零落。
宋訣陵於那大街上疾走,身後一匹白馬飛奔而來。誰料那馬兒不過堪堪停在他側旁,馬上人已握著劍鞘,拿劍首挑起了他的臉兒。
朱紅劍穗斜斜甩在他的鳳眸上,有些疼,逼得他闔了眼。
宋訣陵撇嘴笑了笑,正想睜眼瞧瞧是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招惹他,卻見馬背上那紅衣公子笑得粲然,玉面秀骨,俊逸無雙。
宋訣陵愣了須臾,剛想開口,馬背上那人卻先調笑道:「在下久不歸鄉,豈料乘興而歸能遇這般俏郎君,敢問閣下何許人也?」
宋訣陵微微一哂,抬手將那劍橫了橫,把臉貼在了劍柄上,道:「我乃侯爺那獨守空閨的夫君。」
季徯秩嗔笑:「我不過剛回來,二爺怎麼又拿我當笑料?」
他想將劍抽回來,那姓宋的卻遲遲不撒手,還伸手扶穩了劍,擺出一副苦情模樣,道:
「笑料?我是真真『恨君不似江樓月,南北東西【1】』!可憐我長久祈望,盡付東流……侯爺幾時回來的?從稷州到繾都,來迴路程少說也要個把月,怎的回來得這般快?」
季徯秩對宋訣陵那忽愁忽寧的神情早已習以為常,只正色道:「我縱馬還沒行過震州便回來了,那與震州邊城的城門守將言那城裡邊一武官闖了禍,該城縣令屬意要排查,這些時日不放武將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