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他沒再回稷州,只派欒壹一人回翎州替他收拾好宅邸。
而季徯秩則因憂思成疾,在繾都休養了好些日子。後面身子總算好些了,但精神卻不知怎的始終沒養好。魏盛熠派太醫去給他瞧了,那人道他許是念著家鄉的水土,犯了心病。
魏盛熠這麼一聽便明白季徯秩應是無甚大礙,只不過還裝著病,不願上朝給他下跪磕頭罷了。他倒沒為難季徯秩,只派人把他送回了翎州的安樂鄉,叫他好好呆在龕季營當個閒散侯爺,還保他後生不愁。
那一年,稷州的龕季營裡頭來了個新將軍頂替宋訣陵的空缺。
那一年,宋季二人之間徹底斷了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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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元年秋·稷州
正逢黃昏,秋雨澆在侯爺府的青瓦上,在檐下織出幾張厚厚的雨簾。
季徯秩的貼身侍女流玉這會兒正忙著收拾屋子,她見季徯秩不說話,自己先開了口:「侯爺,聽說最近那峰北道的悉宋營要派人來稷州運惡金?」
這話驚著了那心事重重的美人侯爺。
「嗯?」季徯秩愣了愣,斜了眉,負疚著笑了笑道,「這雨聲太大……恐怕得委屈你再說一回了!」
那流玉沒怪他,只還把前言複述了一遍。
季徯秩聞言點了頭:「是——昨日估摸著就到了。」
「宋將軍可會來麼?」流玉又問道。
流玉等了半天沒等來答覆,便嗔怪道:「侯爺您吶!今個兒這是怎麼了,怎麼總不接話?」
她轉身去尋她家侯爺,見那人原是在瞧那從灰濛濛的天幕上澆下來的雨的,不知怎地端量起屋裡的那把朱紅油紙傘起來,便又道:「您怎麼盯著傘瞧?可是打算出門去?」
季徯秩這回聽見了,輕聲應下。
「侯爺您也真是……難得休沐又逢雨天的,在府裡頭歇著難道不舒服?怎麼下了這般大雨的天還要往外頭跑?」
季徯秩那玉面上懸了抹淡笑:「你呀!嘮叨人的功夫見長——我出去買些東西,很快便回來。」
「什麼寶貝要勞您親自去買?」姚棋從外頭進來,方拍掉肩頭的雨點,眉就隨之蹙了起來,「莫非您又要去買香?那鼎州香就有那麼好?」
「好。」季徯秩倒是一分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