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話意思是……您不試我們了麼?」
「我這瞎子要如何試你二人?往常我三弟見著來人,多半莽莽撞撞地提刀就殺了,半句話都不叫人說……今兒他二人能安安穩穩地來到這兒來,不正說明你的武藝不在他之下?然他武藝高強,這是說你這人兒就算不是江臨言,也是個江湖高手。今兒這山寨已不是被溫狗血濺四方的苦淚地兒,這麼幾年我們這裡頭也聚了不少江湖中人,總有認得江臨言的。方才我三弟他領你在寨子裡走了一遭,寨中人把你二人的臉都認了認。若你非江臨言,到這時候外頭也該鬧起來了。再說,就算你是朝廷派來的,這山寨太偏,你們單槍匹馬的,可敵得過萬人嗎?恐怕只有死路一條……你要我試你,不如你就在這兒朝老天發個誓罷!」
江臨言笑著張口:「我若辜負此寨……」
「我若辜負此寨,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沈長思搶先一步把話說完,叫那江臨言的話斷了一截,「我師父他信運氣,平日裡頭不輕易起誓,如今半截小的替他說了!」
江臨言的眸光深了些許,拳頭攥緊了又很快鬆開。
「你二人情意真是難得。」那二幫主笑笑,沒有為難江臨言,他道,「這啟州山神尤其靈,你二位可要小心行事,雙宿雙飛可最怕陰陽兩隔。」
「二幫主!」江臨言低吼一聲,像是真急了。
沈長思不知他師父為何這般大的反應,畢竟他向來不信這些神呀鬼的,便嗯嗯啊啊敷衍應山上兩三聲,也算是提醒他師父演的莫要太過火,免得人家瞧出他倆是對假鴛鴦。
「認識啟州徐家麼?」二幫主斂了斂笑,忽然問道。
「這望族恐怕啟州人無人不曉……但鄙人確乎是沒什麼結識那高門大戶的緣分。」
「是嗎?可不是好事麼?」那二幫主忽然伸手撫了撫蒙著雙眸的黑布,沉思片刻忽地喚了聲,「三弟!你進來!」
那虬髯漢子原是靠在竹門外打瞌睡,被他義兄這麼一喚給嚇了一跳。腦袋往門上一磕,就砰地把門撞了開來,險些躺在地上。他抹抹眼尷尬地站起身來,清清嗓子道:
「來人——給這倆大兄弟找兩間房出來安頓!」
「不用這麼麻煩!」江臨言笑笑,同那漢子說,他們二人為鴛鴦,用兩間房豈不是生分嗎。
「你說啥?」那虬髯漢子眼睛瞪的滴溜圓。「他?!你不是說他是你撿的徒弟嗎?」
沈長思自覺丟臉,還是硬生生將吐到嘴邊的髒詞給咽回去了。他雖訝異於他師父臉皮厚得無邊無際,但那山匪耐不住打量他的時候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擺出些嬌柔姿態來。
只見他緩緩攏袖將鬢角碎發撩到耳後去,桃花眼垂著笑合了三分,很是朦朧漂亮——很是像畫本子裡的寫的斷袖。
「怎麼?爺您不信嗎?」江臨言笑道,說著就要往長思面上吧咂親一口,還連連道,「哎呦!我的心肝兒。」
沈長思驀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