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雪棠心算了得,這會從宋訣陵手裡接過來翻了一陣子,她登即笑起來:「怎麼說?你要跑京城一趟,彈劾沈家麼?」
「摹本有頂個屁的用。」宋訣陵道,「你來幹什麼?」
「給你兩個選擇。一,姑奶奶我是被趕來的,二,我來給你送些消息。」
「什麼消息能叫你知,而我卻不得而知。」
「嗐,快一步罷了。誰能躲得過宋小將軍的探子啊?我就直說了罷!你情郎今兒打仗去了——不對,該說是單相思麼?」
宋訣陵鳳眸略抬,今兒頭一回把視線放在她身上:「你從哪兒得的消息?」
「吳伯前些日子來信,說近來南邊有點動作,我派人留心盯了盯那告假的侯爺動向,果真是跑翎州去了。近來跑翎州能有什麼好事兒,打仗唄!只有打仗了。」
宋訣陵點點頭,說:「哦。」
「怎麼就這麼個反應?」俞雪棠道,「又悶心裡了?」
見宋訣陵不應聲,俞雪棠只將搭在肩頭的墨發全都攏一塊兒理了理,道:
「你近來花些時間想想到翎州去的理由罷,從這兒到翎州少說都得一個半月。只怕那時魏楚這仗都打完了……雖說近來楚國諸事不順,可如今魏是為了收復失地才打的仗,需得不斷深入,只怕也是場硬仗。去翎州罷,若是那位還活著,趁著鼎州天黑前最後再見見。若是死了,也好歹去送送,告個別什麼的。」
宋訣陵並不回答,只垂了眉睫,道:「下雨,天又黑了,你打算賴我這兒?」
俞雪棠毫不客氣地點頭:「男女授受不親,我睡這兒,你去燕憑江那兒對付一夜。」
「風餐露宿去。」宋訣陵將瞳子斜了看她而去,道,「我容你進悉宋營已是寬宏大量,你不要惹事,也不許動方紇——可聽明白了麼?」
「你個無情無義的,實在是比燕憑江還不懂得惜玉憐香!」俞雪棠盯著他的鳳目笑起來。
「你我皆有求於對方,帳要算清楚。」
「好好好!這是樁好買賣!」
俞雪棠正要出去,外邊先衝進一個落湯子,險些把她撞了。
寧晁——那被宋訣陵安置在京城瞧季徯秩動靜的寧晁。
那寧晁趕忙踩住地,側開她道:「主子,季侯爺打仗去……」
宋訣陵揮手說出去,寧晁聽話,便趕忙把略向前傾去的腦袋縮了回去,他心中雖有萬分不解,只還同俞雪棠問候道:
「小姐……」
「哎呀呀,回來啦?好些時候沒見了……不過嘛,我爹死了那麼些年了,俞家也漸趨破敗,我今兒擔不起你這一句小姐。如今你又認這宋落珩當主兒的,怎麼著都得輕慢我些才對!」俞雪棠往他肩上重重一拍,逗著他,忽又提點道,「朝升,你這消息傳回太晚,你主子的心眼小,這是發火咯!——咱倆一塊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