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那就更要進去坐了!爺您甭客氣,快進去好生歇歇罷!」
宋訣陵拗不過,只得領著欒壹朝他所指的門進去了。那屠戶指完路又垂下頭去分肉,半晌一瘦漢走到那鋪前問:
「欸,適才那人怎麼進屋去了呢?」
那屠戶略微俯身,笑道:「那位爺是營里來的,要買好些肉犒勞將士呢!這兒的肉不夠,我麻煩那位去同我大哥說聲,再殺頭豬來。」
「哦、這般。」
「這位爺,您也要買好些肉嗎?」
那漢子訕訕一笑,只從兜里摸出幾貫銅錢:「沒,我吃不了那般多,你給我切個半斤就成。」
「好嘞!」
膾刀砰地砸在案板上,筋肉的崩裂聲鑽進那漢子的耳朵里,不知為何叫他冷汗直流。那屠戶將切好的肉拎起來秤,不多不少恰好半斤。他利落地把肉拿油紙給那瘦漢包了,接過銅錢後便把肉給遞了過去,道:
「爺,您慢走啊!」
漢子走了許久,那屠戶這才探了個腦袋進屋,道:「將軍,那人兒已走了,您放心。」
「到外頭繼續看顧生意罷!」
「是。」
那吳慮從後院走出來,手上還沾著適才殺豬的血。他匆忙把手沒進水盆里洗了洗,便恭了身子抽手作揖。
「夠了夠了……瞧慣了你身著官服一絲不苟的模樣,今兒這般怪叫人不習慣的。——你有眼光,叫俞羨那小子到外頭當門面,他是俞雪棠的遠親,當年他在我手下時就機靈得很。」
吳慮略微俯首:「他學東西很快,在眾精銳之中也很是惹眼。」
那宋訣陵從門縫裡覷著那俞羨的背影,吳慮不待他問,先行直言道:
「在下這幾月盯著那些個秦商,他們每月總挑著幾日往鼎西和鼎中跑之事屬實。只是在下雖已費勁心力跟人,跟到最後,總免不得被人潮衝散。不過在下查了鼎中與鼎東圖的,往鼎中走的,走的是西北方向的林道,走那條道的除了要去烽謝營便沒了別的選擇。至於往鼎東走那些個秦商時常結伴而行,到了城中則各走東西南北,再加上鼎東重檐疊瓦尤為遮目,叫人實在不知其去向。」
「烽謝營麼?」宋訣陵琢磨道。
吳慮見那宋訣陵神色有些悶倦,便托出心中主意,道:「聽聞將軍與如今掌烽謝營虎符的楊小將軍乃為同窗,何不派人前去詢問一番?」
「朔蕭,」宋訣陵目光下移,落在自個兒的指上,「我沒這個膽兒吶!」
宋訣陵把話說得軟,可吳慮明白他這並非泄怯,那對鳳眸里眨著的東西晦暗不已,若是褪了笑便是把鋥亮的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