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契深摸了摸腰間繫著的玉笛,說:「師伯給你撐腰。——只是那楊師侄麼,就留給師伯我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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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西兩方勢力打得難捨難分,位於鼎西正南的乾州裡頭的閒王爺,倒是泡在脂粉美酒間。
今兒北邊一大早就在打仗,什麼刀聲鼓聲隔了幾重山,自然傳不到這兒來。那腰身近來寬了一圈的平王魏河恭正仰躺在榻上會見周公,誰料房門卻被人敲得咚咚作響。
這魏河恭眼一睜,趕忙將嘴角口涎抹了,一骨碌從榻上滾了下去。榻上的美人兒見狀忙尖呼:「哎呦!」
然那平王妃說完又睡了回去,最後還是魏河恭的侍從畫碧一腳深一腳淺地越過滿地衣裳和酒壺過來扶他。
魏河恭倒是一點兒不矯情,只抓著畫碧的手撲騰起身,又揉著自個兒腹間新生的軟肉,說:「無妨無妨,有這些肉給墊著,本王摔得一點兒也不疼!」
他自顧自說完又趕忙問:「怎麼了?又怎麼了?可是小太子念書不用功,挨夫子罵了?哎呦,本王從前都勸過賀夫子多少回了,孩子還小,不能逼得太緊喲!當心折了人孩子稚嫩的腰!」
畫碧連連擺手:「不是不是!回王爺,親王府外來了個大人物!」
魏河恭登時立耳警覺起來:「來者何人?可喚賀夫子和小太子他們躲好了麼?——不是,本王不是早同你們吩咐過的麼?不要輕易放人進城,怎麼你們不聽偏不聽?!」
「那人手上攥著燕小將軍的令牌!」
「什、什麼?!」魏河恭大驚失色。
初冬的風已很是砭人肌骨,叫這衣不蔽體的人兒寒毛直豎,可他只為不能快些洗漱而急得直繞圈,低聲怨道:「淨面的水怎麼還沒端來呢?」
好容易盼來盆水,畫碧一試,涼的,正要吩咐下人去換,魏河恭卻匆匆把畫碧掃開,自個兒撈水漱了口,又匆忙把水往臉上抹了三四下,便把胳膊展了由著畫碧給他披衣,到最後急得一面束大帶,一面往外頭走,嘴裡嘟囔道:
「燕小將軍平日裡為了不泄露與我們合謀之事,多半時候皆同我們以書信來往,這會兒派人來了,恐怕事兒不小哇……」
那魏河恭連走帶跑,末了木屐跑掉一隻也沒管。他抄院中小路跑,凍得雙足通紅。他狼狽不堪,瞧見燕綏淮副將柴晏的臉兒時,卻是被嚇得說不上來話。
他忙忙擺手請那風塵僕僕的人兒坐,又旋身去吩咐下人傾茶備菜,要好生伺候柴晏,誰料那手臂負傷的副將只說:「王爺,事態緊急,還望您原諒在下莽撞!」
「將軍快快請說!」見柴晏面色蠟黃,嗓音發啞。魏河恭心軟,這麼把他一打量,心酸得都快要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