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錯了。是因本宮喜著橘黃一色,阡宵他才喜歡。」徐意清神色不變,僅輕飄飄呵出一口氣暖那雙被徹骨寒意貼附的手。
魏尚澤將眉皺得不能再皺,道:「本王適才聽聞你同酒館中人議論,江臨言為魏家血脈……」
「是。」
「你莫非聽信他人讒言?」
徐意清莞爾:「不論賢王信與不信,此事有的是法子佐證……今兒本宮亦為江臨言足下兵馬。」
魏尚澤耳中嗡嗡,倉皇之際,視線無不落在她那雙差些凍壞的手上,便耐不住上手握了一握。
好冰。
他近來本就委頓不堪,這會兒神識混亂,再顧不得什麼,只褪下手衣給徐意清罩上,牽起她便往王府行去,他苦笑著說:「姐姐說是便是罷!本王再不管了,世人都把本王當傻子耍弄,多你一人罷了,算不得什麼!」
徐意清被那人牽著,薄披風隨魏尚澤動作輕晃,腰間懸著的蘭紋方勝形香囊也跟著一塊兒晃動——那是顧步染相贈的定情信物。
光陰生足,可他們誰都放不下。
沒人放得下。
第174章 洛子安
徐意清被魏尚澤又愁又喜地迎進了賢王府,然明媒正娶要走的冗禮太多,眼看那付溪策馬就要趕回,魏尚澤一不做二不休,先將徐意清納作了妾。
那之後,巽州的北風愈發寒涼。徐意清立在王府曲廊中望蒼穹,想著這北風行過京都之時,恐怕更是凜冽徹骨。
***
魏·繾都
寅時未盡,燭火卻因天光漸亮而逐漸黯淡。政事堂那扇檀色木門被外頭一人推開,遽然湧進朔風陣陣。
裡頭摺子和筆墨紙硯皆散亂,地上還睡了位連張毯子都不得的大人。他被那冷風打得蜷了腿腳,嘴裡只還嚼著夢囈,弗如「荒唐」「萬萬不可」云云。
沈復念小臂上搭著個厚狐裘,見那人打顫卻並不給他蓋,僅略翹腳尖,抵住那中書侍郎的薄背,輕笑一聲:「洛大人,昨夜又歇在此地了?當心著涼!」
那人還未醒,自然聽不進他的體貼話兒。
然沈復念把他端量了半晌,在腳尖上力,猛然一踹,叫那中書侍郎洛仲哼唧一聲便翻身睜了眼。沈復念氣定神閒地把蹭上他衣裳的雪給拍了,也不待他清醒,只拱手躬身,說:
「洛大人,昨夜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