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你能幹。」宋訣陵很是眷戀地將手中玉佩收了回去,說,「我沒有道理罰他。」
燕綏淮還要罵他腔調不善,恰遇欒汜小跑上前給他們分餅填肚子。然三人雖是道謝著接過,卻皆沒甚胃口。
宋訣陵打量了那似是嚼蠟的燕俞二人幾眼,掛上許久未見的朗笑,說:
「我的斷頭飯,大傢伙倒是賞個面子歡喜點吃啊!」
第180章 北境花
正是那大餅嚼完後不久,宋訣陵等人跨上高馬,抬手示意後列弓手放箭。
火藥鞭箭毫無節制地投向那兵營,逼出了其間不少驚慌應戰的秦兵。
鳳目掃過那遭火焚而照舊靜謐不已的營帳,那眸子的主兒卻依舊是無動於衷模樣。
他清楚,如今柴晏從乾州搬來的火銃未到,他們手上的火藥僅可支撐他們再打一回猛攻。
面前這營如今壓著悉宋營的脈,繞過還是直攻,一念之差,便可能叫悉宋營陷入死局。
如若裡頭當真窩著那伯策,他們今兒決定繞營而行,來日便可能腹背受敵;而這兵營若僅為道上障眼法,他們於此耗光火力,只怕不至幾柱香便會叫那些個霍然攻來的秦兵一口吞去。
可是他們沒法子,他們得賭,他們只能賭。
北疆人一向踩著黃沙走,稍一踮腳便容易被黃沙吹去,可宋訣陵在繾都放浪那麼些年,早已變作了個踩黃沙的賭|徒。
然宋訣陵步步為營那麼些年,怎麼可能將一切交給天公定奪?他不能僅靠直覺,還得沉心捕捉一切風吹草動。
於是他自土丘之上俯視不遠處的兵營,瞧著瞧著,瞧見一帳子帳簾不合風向的微微一動,他心頭更漫開不少火星。
那鳳目灼灼,好似已窺見那老狼王的身影。
他必須進去,親自進去。
那心如山嶽不動的俞雪棠這會兒掌心也生了汗,她說:
「這兵營極大,若有埋伏,只怕數目不會小。我適才雖是站在你那頭,可是如今射箭放火,裡頭也渾似無人模樣,太怪異了!這兵營里不像藏了伯策,更像是埋伏著眾多死士……你當真要進去?」
「雪棠,難道你也叫那燕綏淮改了性子嗎?——箭射不到營帳後頭,我不進去,若是伯策隱身其中,便叫我失了手刃他的大好時機……生死有命,我爹如今樂得逍遙,沒有我照樣能活,我縱是死了他也不會過多牽掛。」宋訣陵說。
「有的是人牽掛你。」俞雪棠睨著面前那被火吞去的轅門,「你若死了,宋家後繼無人,難不成你想叫悉宋營更名改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