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凌青痛苦得好像被猩猩錘了胸口。
他們本來在德國杜塞道夫參加MEDICA國際醫療設備展,預計待七天,傅應呈卻把事情安排完,一聲不響單獨回了北宛。
凌晨三點起飛,單程十三小時,停留四個小時,再飛十三個小時趕回去……行程堪比特種兵。
蘇凌青想不通。
到底什麼天大的事,非要跑這麼一趟?
「有一些……突發事件,」傅應呈淡淡道,「明天不過去了。」
「什麼?」蘇凌青大驚失色,「改簽了?沒人通知我啊?!」
「剛決定的。」
「什麼時候你居然會改自己的計劃……等等,」對面突然嚴肅起來,「該不會是老人家出了什麼事吧?」
傅應呈的家庭狀況他也算了解一點,母親多年不來往,父親尚在獄中。
能讓他在意的人,想來想去,也只有把他撫養大的奶奶。
「老人很好,瞎想什麼。」傅應呈蹙眉。
「你別嚇我,那就是你有……」
傅應呈:「沒事掛了。」
「怎麼掛了,你還沒說出什麼事了?」
傅應呈頓了下,開口的卻是另一件事:「你認不認識戶籍處的人,我可能需要給人辦身份證和戶口。」
「一時想不起來,反正應該有,」
花花公子蘇凌青最不缺的就是朋友:「怎麼,常規渠道辦不了嗎?大概什麼情況啊?剛出生?」
「十七歲。女孩。沒有財產。黑戶。」
蘇凌青:「……」
蘇凌青嗓音禁不住揚了起來:「傅應呈,你他媽不會是飛回去搞非法偷渡吧?」
*
傅應呈掛了電話,在書房裡又發了會兒呆,才慢慢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走回餐廳。
餐桌已經空了,被擦得一塵不染。
女孩挺著肚子,癱在桌邊。
「你全吃完了?」傅應呈看見鍋勺碗筷全都洗好了,整齊地碼在廚房檯面上。
季凡靈怨念地看了他一眼,張口就是一個「嗝」。
傅應呈:「……」
「你下次,還是少煮一點吧,」季凡靈用食指和拇指圈了個小圓,「你一個人吃,煮這麼多就可以了。」
「今天要不是有我在,你這鍋面,就全浪費了。」
「我是讓你幫我。」
傅應呈想起點什麼,話里隱著不愉,「沒讓你豁出命來幫我。」
「沒辦法呢,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的樂於助人。」
季凡靈捂著肚子,艱難地站起,「不說了,我得去躺著了……正好,明天我都不用吃飯了。」
女孩拖著不合腳的拖鞋走遠了,傅應呈走進廚房,擦洗台面,清理食材,整理碗櫥……並不是什麼緊要的事情,只是他現在頭有些痛,腦子很亂,只有做清潔會讓他稍微平復一點。
拖鞋踢踢踏踏的聲音又拖長了,去而復返,直到停在身後近處。
女孩嗓音慢吞吞的,叫了聲「傅應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