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應呈掀睫:「按規矩來。」
「不用按規矩來,」熊莊繼續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新開區那塊地皮嗎?你要是贏了,那塊地皮,我跟你簽。」
場上一下子安靜下來。
蘇凌青蹭地扭頭去看傅應呈。
別人不知道,但他是知道的,熊莊之所以能跟他們坐在一個場子裡玩,跟那塊原本平平無奇,卻因為政府規劃一躍成為經濟脈絡的地皮密切相關。
不止是傅應呈,搞電子晶片的,搞能源汽車的,搞新材料的,都想要那塊地,跟熊家談了一整年愣是談不下來。
居然在這裡鬆了口。
「怎麼說?」熊莊不耐煩,「我都沒讓你加碼,來不來。」
傅應呈還沒開口,女孩卻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幾人錯愕看去。
季凡靈垂著眼,指尖捏得泛白。
她把牌正面朝下,按在桌子上,低聲道:「我不跟你賭。」
她說完就下了桌,熊莊不高興道:「不是,什麼意思啊?你說不玩就不玩?」
「她棄了嘛。」蘇凌青打圓場,「還不許人棄牌了?」
「那棄牌的三杯她也沒喝啊?……」熊莊話沒說完,傅應呈已經伸手,拎起一杯,仰頭喝完,一杯接一杯,一連三杯。
女孩其實也沒走遠,就在桌子旁邊沉默站著,小臉過分慘白。
蘇凌青看出兩人情緒都不對,插話道:「沒事兒,玩牌嘛有輸有贏,總不能把把都我們靈妹妹運氣好是吧……」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翻季凡靈放在桌上的牌。
女孩臉色變了,伸手:「別……」
蘇凌青已經翻開了,愣了一下,扭頭去看她:「為什麼棄牌?」
同花順,還是大點數,除非熊莊突然祖墳冒青煙,否則幾乎不可能贏過她。
這下熊莊徹底啞口無言了,他手裡四條J,?如果季凡靈沒棄牌就是他輸。
熊莊靠在椅背上,突然後怕出一身汗,要是他就這麼鬆口地皮簽給傅應呈了,熊老爺子還不得扒了他的皮。
季凡靈張了張嘴,沒說話。
傅應呈眉心蹙緊,臉色冷沉,抬手抓起衣架上的外衣:「走了。」
女孩還是站在原地,睫毛垂著,細密地顫抖。
「季凡靈,」
傅應呈又喊了一聲,嗓音里摻了點別的情緒,「走了。」
……
一月初的天,一邁出溫暖宜人的室內,頓覺夜寒風重,寒氣撲面。
季凡靈打了個激靈,傅應呈把她的外套遞過來,女孩接過去穿上,這才注意到他自己沒拿外套,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羊毛衫就走出來了。
可能是喝多了,拿錯了衣服。
季凡靈本想提醒,張了張嘴,又把話咽了回去。
私人會所有專門負責代駕的司機,對會員的車牌和住址都一清二楚,司機恭敬地從傅應呈手裡接過鑰匙,坐進駕駛位,傅應呈剛拉開車門,卻聽到女孩站在車邊,低聲說:「那個,我想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