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靈對上他的視線。
男人素來沉冷的眼裡,此時竟然猩紅一片:「不要再救別人了。」平時清越的嗓音此時竟然全啞了。
季凡靈心慌意亂,看向旁處,把自己的手串撥得團團轉:「沒有救人,我又不是超人,怎麼可能天天救人?」
傅應呈緊緊盯著她。
「而且,我怎麼會被車撞兩次?」
她乾巴巴地笑了聲:「有這麼倒霉嗎?」
男人卻沒有笑,目光沉沉,季凡靈摸了摸鼻子:「你、你來醫院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我以為你沒手機。」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傅應呈看著她,眼裡卻好像隔了一層看不清楚的霧,像是費力才能回想起自己身處何處:「……我去你的畢業典禮。」
他抬起手,把東西遞過來,好像只是在說一句,想了很久的台詞:「畢業快樂,季凡靈。」
「哦哦,謝謝你的……」
季凡靈接過來,看著手裡一把綠色的莖稈,乾巴巴道:「小……小草。」
傅應呈現在才注意到那束小雛菊如今的狀況,他伸手,一把拿了回來,塞進了路邊的垃圾桶:「……別管了。」
扭頭看著被他殘忍丟進垃圾桶的草,季凡靈手指微微蜷了下,欲言又止。
心臟還在胸膛里隆隆跳動,耳邊全是血流的雜音。
說了這麼多話,沒有一句是她真正想說的。
想問的話。
一句都問不出口。
*
傅應呈是坐陳師傅的邁巴赫來醫院的,季凡靈也犯不著再導航公交車站了,熟練地爬上後座。
陳師傅看起來臉色泛白,嗓音顫抖:「傅總,都還好吧?那咱們現在去哪啊?」聽起來也嚇得不輕。
「回家。」
傅應呈沉聲說,又看了眼季凡靈,「安全帶。」
季凡靈腦子仍是一團漿糊,沒有動作,下一秒傅應呈已經傾身過來,強硬地給她扣上。
季凡靈後脊貼在冰涼的椅背上,渾身都繃緊了,鼻尖拂過男人身上沉鬱好聞的氣味。
兩人的距離一瞬間拉得極近。
男人側臉下頜線繃得很緊,骨相天生凌厲而優越。
她的目光划過男人低垂著的長睫,高挺的鼻樑,落在他顏色淺淡的薄唇上。
然後又跟觸電一樣移開。
傅應呈扣完安全帶,抬眼草草掠過她一眼,目光頓住。
他看見女孩僵硬看著旁處的視線,不停顫抖的睫毛,和早就紅透了的耳根。
一瞬間,把他從當年那場暴雨,拽回活生生的她面前。
他這才想起自己剛剛。
慌亂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