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雲文做了些菜,拿罩子給蓋上後便回書房繼續看書去了。
天色漸漸暗淡,書卻未看得一半。
雲文房門大敞著,微風輕拂,每次拂動他長發,都會帶著他的思緒一同飄遠。
他望著那緊閉的大門,心道:「殷公子是不是悄悄回來過了?」
於是他到廚房去,掀開罩子時,滿心期待又落空。
雲文微微垂下眉,又將罩子蓋上,轉身離開,喃喃自語道:「……真是的,再不回來就不等你用膳了。」…………
三月後的某日,學堂中,有學生在竊竊私語,向來嚴格的雲文卻是充耳不聞,不管不問。
「最近雲先生感覺消瘦了好多啊……」
「殷公子也不見了。」
雲文漫步上學堂,一如往日雙眸黯淡,坐書案前扶額翻書,幽幽道:「昨晚的背誦,今日檢查,誰來?」
底下學生愣了愣,幽幽道:「雲先生,昨日……您沒有布置背誦啊……?」
雲文一怔,後又皺了皺眉,道:「那就現在背,半柱香後檢查。」
底下瞬間燥亂起來,開始各自背誦,唯有商公子神態自若的翻看著今日要學習的詩篇。
雲文心有旁騖的看了會兒書,又托著腮默默將視線投去了學堂之外,遠遠緊閉的大門。
「三個月,怎走了一整個秋日?」雲文心中想著,心口又抽痛起來,「我並非是要拒絕你……你若此時出現,再攜聘禮來,我便答應你就是了……」
想著,雲文又眼眶濕潤,他眉頭輕顫,將頭垂下,暗暗抹去眼淚。
世上怎會有人,來時無聲,去時無痕。……
不知何時開始,雲文開始期待大雨,凡遇夜幕大雨,他總是挑燈夜讀到深夜,直到雨水淅淅瀝瀝的停了,他才吹滅紅燭。
第四個月開始,每遇夜雨,他便會寫下一封書信。每個雨夜下,他面色平靜,內心卻充滿期待。
可過了很久很久,他已經習慣了期待落空的感覺,有些麻木。
後來,他不再寫信了。
「一定是雨聲太大,我沒有聽見他的敲門聲。」他這麼想著,便在每逢雨夜時,撐著傘到門外去等,無論夜多深,他都會等。
有一日,雨連著下了一夜。
雨停時,他坐在門口台階上,傘在他肩上堪堪搖晃欲倒,衣衫早已濕透。
第二日他發起高燒,恰逢閉院日,他自己沒有叫郎中,也沒有人發現。
他難受的在床上輾轉反側。
他心痛極了,卻又心甘情願接受病痛折磨,好像在為自己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