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蓋頭搖搖欲墜,陸望那雙眼從未從殷白身上離開過,他的眼神是那樣的哀戚,就像一個即將破碎的瓷娃娃。
在一聲禮成後,陸望與殷向南算是成了婚,陸望被送入了洞房,聽著外面賓客的喧鬧聲,陸望只覺無比淒涼。
多麼可悲,一個戲子,在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微賤,他不是沒想過逃跑,可他心中深知,他只要離開這間屋子,便會立即被捉回來。
更好笑的是,他竟然在自己心上人面前,同他父親拜了堂。
「叩叩——」
有人在叩門,陸望心中一驚,便聽見外邊傳來柔柔的女聲:「月姨娘,是家主差我來的,說是有東西要給您。」
陸望沒說話,那女子卻兀自推開門進來了,她很快的關上門,然後悄悄來到陸望身邊,壓低了聲音:
「月姨娘,我是沈煜少爺的人,怕您忘了他,提醒您一句,他就是那日和送你西洋表的那位青年,少爺讓我告訴您,他知道你處境困難,這是他特地為您求來的好東西。」
那女子將一包藥粉塞在了陸望手心裡。
「這東西可致幻,只需要一點點就可以…您應該懂得如何使用。」
「沈煜公子還說,他會時常來看看您的,當然…是在殷老闆看不到的地方。」
語罷,女子便離開了屋子,陸望望著手心裡那藥包,指尖漸漸收緊。
不用她提醒,他記得沈煜,那傢伙望向自己的眼神與殷向南無二,一樣的貪婪,估計是想要藉此向他獻殷勤吧…?不過,他現在確實很需要這些藥粉。
陸望緩緩起身,悄步移至桌前,他打開那包藥粉,只放了稍許粉末進了合卺酒中,餘下的,他貼身收著了。
看著逐漸消融在酒水中的粉末,陸望眼神逐漸晦暗。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就算有天東窗事發,他也要死在自己心上人身邊。
活著的時候殷白不喜歡他,那麼他希望…殷白可以永遠記得他死的時候的模樣,不管怎樣,他一定要在殷白的記憶之中有那麼一席之地。
他要殷白,永永遠遠記住他。
夜深,殷白躺在塌上,根本不敢睡。
他豎起耳朵聽著殷宅的動靜,甚至已經提前排練過被上身的模樣,就為了那一刻,可直到東方天際露出魚肚白時,仍然沒有聽見任何動靜。
殷白腦中已經開始猜想,是不是殷向南已經處決了陸望…或者得知陸望是男子後不舍賜死,反而霸王硬上弓?
想到這裡,殷白臉色難看極了,睡意全無,他慌慌張張從塌上起身,穿好了衣裳這才打開了門。
門外,小廝正垂著頭打盹,見殷白起來了,他很是驚訝,殷白則是說:「父親新婚,雖是妾室,我也得前去請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