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虛以委蛇,卑躬屈膝嘛。
小問題。
真男人就要能屈能伸!
大概是廢腿男人意識到這檔子事兒確實沒法勉強,緊鎖的懷抱總算有所鬆動,夏南希察覺後立即鑽出牢籠。
但未經對方同意,他還不敢溜。
片刻後,傅鈞霆冷冰冰地說:「可以,儘快。」
「噢,知道了。」夏南希點頭。
得到首肯,他一秒也不想再待,以飛快速度沖了出去。
「嘭」地一聲,隔壁臥室的門重重關上。
聽動靜,還有著急反鎖房門的聲音。
同一時間,主臥床頭的夜燈被調亮。
傅鈞霆將不再閱讀的盲文書籍放回夜燈旁邊,光影勾勒出一張平靜無波的英俊面容,一抹不可覺察的笑意卻悄然染了銳利眉峰。
第04章 榜一
夏南希做了個夢,噩夢。
夢裡他背上拴著一個娃,懷裡抱著一個娃,大得如同二十斤大西瓜的肚子裡還揣著一對雙胞胎,腳不沾地地在不足三十平的老破屋中忙碌。
洗衣做飯、掃地擦桌、奶孩子,可無論他怎麼收拾,屋子照常亂得無法下地,孩子的哭聲此起彼伏依然足以震穿耳膜。
而孩子爹,下班歸來,公文包隨手一扔,便往沙發躺去,雙腿往昨夜看球弄得一塌糊塗擺滿空酒瓶、零食包裝袋的茶几上悠閒一擱,摸出根煙就開始吞雲吐霧。
「去炸一盤花生米」。
煙圈吐出的間隙,男人對正在廚房殺魚的妻子大聲命令。
手下的鯉魚撲騰了一下,「咚」地躍進水槽里。
夏南希皺了皺眉,莫名的,他覺得男人提高音量的喊話仍平靜得宛如一片沒有波紋的冷寂湖面。
熟悉得讓人討厭。
然後,他突然很生氣,很想將男人的頭擰下來。
擰下來,像昨夜男人激動喝彩的飛躍半個足球場射入球門的絕世好球一樣,踢出窗戶。
於是他握著沾著魚腥味的菜刀,面無表情地走向男人。
這時候,孩子震耳欲聾的哭聲戛然而止,準確說是,他們不見了,夏南希低頭睨了一眼,肚子卻還大著。
他遺憾地收回目光,動了動耳朵,好在隔壁鄰居家轟隆轟隆吵鬧的抽油煙機總算不響了。
窗外樹梢的蟬也屏住呼吸,用萬花筒一般的複眼注目著如同相機取景框的窗內。
整個世界猶如默片一般安靜。
一隻只複眼中。
握刀的妻子已幽靈般來到丈夫身旁,他二話不說舉起刀。
同一時刻,丈夫抬起俊美得與整個髒亂房間格格不入的臉龐。
夏南希為男人英俊的相貌所失神,菜刀懸停在半空。
再仔細看,只見男人眸底布滿灰霧,瞳孔內是一汪暗淡無光的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