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獠牙刺過去,卻沒刺到江懷允分毫。他神色平靜道:「朝堂間的明爭暗鬥不牽扯無辜之人,本王以為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共識。」
謝祁輕而易舉地讀懂他的暗含之意。
江懷允之所以關押大理寺卿,是因著大理寺卿主動趟了這池渾水。他若不反擊,就要受制於人,所以他先下手為強。
但大理寺卿的妻兒卻是無辜。他們身處後院,既沒出力,也沒故意招惹介入,所以江懷允不動他們。不僅不動,甚至不屑於拿他們的安危作口頭威脅。
謝祁心緒翻動,閉了下眼,還是沒忍住嘲諷:「如此光明磊落,真不愧是當朝的攝政王。」
江懷允對他的諷刺無動於衷。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讓謝祁分外火大。
不論是被大理寺卿言語羞辱,還是如今被他嘲諷,江懷允都是這副平靜到極致的模樣。這些冷嘲熱諷,落在別人身上,能輕易讓人震怒;落在江懷允身上,卻只是不痛不癢。
他好像是給自己周身築了一圈銅牆鐵壁,將所有的傷害都隔絕在外。
謝祁不無惡意地想,倘若攻破他的壁壘,江懷允又會露出怎樣的表情。是驚慌失措,還是震怒難言?
後半程路誰也沒再說話。
踏出天牢大門,江懷允徑直朝坐騎走去。
謝祁在身後叫住他:「攝政王留步。」
江懷允頓住腳步,側頭看向跟上來的謝祁。對方牽唇一笑,溫文爾雅地道:「方才情急失態,還望攝政王勿怪。」
頓了下,謝祁嘴唇翕動。
江懷允洞悉他的意圖,冷目掃了他一眼,先一步開口,淡淡道:「大理寺卿既然不知甘松香來路,你再糾纏本王也無濟於事。」
謝祁笑容一滯,萌生出不好的預感。
江懷允聲無起伏道:「如無要事,不必再見。」
話音落地,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謝祁停在原地,望著江懷允離去的方向,目光沉沉,面色變了幾變。
康安在府里焦急地等著,視線里出現謝祁的影子,忙不迭迎上去:「王爺!」瞥見謝祁不虞的面色,忐忑地試探,「可是大理寺卿不肯開口?」
謝祁搖頭。
以為大理寺卿已經如實招來,康安鬆了口氣,正要細問情況,聽得謝祁沉聲開口:「他壓根不知這香的來路。」
康安錯愕片刻,終於明白了謝祁面色沉沉的因由。他壓下滿腹失落,搜腸刮肚地思索著要如何安慰王爺。
謝祁走了兩步,忽然停住,吩咐道:「派人去刑部大牢將盯梢的領回來。」
「是。」想到什麼,康安又問,「可還要繼續派他跟蹤攝政王?」
「不必了。」謝祁不假思索,面色愈冷,「今日之後都不必再盯。」
本該是一句尋常的話,硬生生讓謝祁說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康安眼明心亮,心中有了猜測。思慮再三,他還是忍不住問道:「王爺盛怒,可是因著同攝政王鬧了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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