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能料到,當初鄉試險些落榜之人,居然有會元之才。
會元不比普通的貢士,這樣的人,在殿試中必然備受矚目。若是水平相差太大,惹得旁人生疑,屆時替考一事被捅出來,小命都難保。
兩人都沒開口。除了呼吸聲外,房中沒有任何雜音,安靜得讓人心裡發慌。
大堂中的歡呼聲和哭嚎聲錯雜交纏,見縫插針得四處散開。
似有人三五成群地上樓,腳步聲窸窸窣窣,交談的聲音由遠及近,隔著一道牆穿進來。
「……聽說今歲那位會元的文章寫得極好,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有親戚在朝中做事,他說攝政王對這位會元的文章很是賞識,讚不絕口呢。」
另一個人頓時唏噓道:「若當真如此,只要殿試上不出差錯,那他豈不是板上釘釘的狀元?」
「當然。」
「若非馮公子甚少露面,我倒是想結交一番,提前瞻仰一甲的風姿。」
眾人說笑著走遠。
馮五擔憂地轉頭,卻見方才還憂色重重的少爺如今一掃沉鬱,問:「姓駱的呢?」
仔細聽來,還有幾分輕快和洋洋得意。
馮五斟酌著回答:「按照約定,他如今已經在回梓州的路上了。少爺怎麼忽然問起——」
問到一半,馮五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少爺不會是想如法炮製,讓他再去考一次殿試吧?」
「有何不可?」馮易翹著腿,大剌剌地反問。
「這可是殿試!」
「富貴險中求,和狀元比起來,這點兒危險算什麼。」
馮五最了解自家少爺的秉性,明明膽小怕事,卻總會為了一些蠅頭小利做出讓人匪夷所思的決定。平時也就算了,總歸梓州是自家的地盤,吃不得大虧。
可殿試畢竟不同以往。
馮五抬頭覷了眼,馮易一臉喜色,仿佛已經沉浸在得到狀元之位的狂喜中。
馮五試圖勸道:「少爺,若是駱修文不聽話,屆時恐怕不好收場。」
「怕什麼?」馮易不以為然道,「他未婚妻和岳家都被我爹派人盯著呢,諒他不敢做什麼。」
「話雖如此,可——」
「沒有可是。我爹不是說我有個姑丈在朝中做大官?他總會為我兜底的。」馮易擺了擺手,耐心盡失,催促道,「別杞人憂天了,快去把姓駱的帶回來。」
*
殿試之期轉眼便到。
三月十五,宮門大開,榜上有名的貢士在太監的帶領下魚貫進入紅牆金瓦的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