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修文能猜到,江懷允並不意外。他言簡意賅地解釋道:「押送馮易回梓州的途中,令牌的主人意圖劫囚。」
駱修文恍然點頭。了悟之餘,意識到什麼。他斂去喜色,凝神沉思片刻,不由問道:「春闈舞弊事關重大,雖然業已塵埃落定,可風頭到底沒有全然過去。他在這個關頭去劫馮易,豈不是自投羅網?」
「兩種可能。」江懷允筆走龍蛇,邊批著奏摺,邊道,「其一,馮易和他背後的馮家重要非常,幕後之人不惜自毀長城,也要將人救下。」
駱修文想了下,仍有不解:「可幕後之人既能多年護佑遠在梓州的馮家,說明他在梓州的勢力不容小覷。若要救人,最佳選擇不應當是梓州嗎?屆時盛京鞭長莫及,他們不必自曝於外便能得償所願,何須要大費周章?」
駱修文越想越覺得蹊蹺,「在下記得,當時幕後之人的補救之舉甚是果斷乾脆,如此鎮靜果決的性子,怎麼忽然就這般沉不住氣了?」
第一個猜測疑點重重,江懷允面色不變,好像這個結果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他合上奏摺,淡聲道:「那便只餘下了最後一個解釋。」
駱修文神色一斂,洗耳恭聽。
一陣敲門聲忽然響起,打斷二人的談話。
「進來。」江懷允抬眼望向門口。
管家抱著一個錦盒推門而入:「王爺,這是謝王爺府上送來的,說是十萬火急,要立刻送到您手上。」
錦盒上還放著一封信。
江懷允瞥了眼,原是打算置之不理的,聞言視線一滯。
停頓片刻,江懷允打開錦盒,裡頭放著兩本冊子。他拿起其中一冊,慢慢翻閱起來。
管家正要離開時,瞥見一旁的駱修文,笑道:「駱公子也在?」
「是。」駱修文莞爾,朝他略一拱手。
管家連連擺手,笑呵呵道:「謝王府的人也帶來了駱公子的東西,說是從梓州捎來的,我已經讓人放到駱公子房中了。」
駱修文先是一愣,轉瞬明白過來:「大約是在下的未婚妻托人送來的,有勞林管家。」
「駱公子這般年輕,居然已經有未婚妻了?」管家滿臉驚訝。
駱修文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下頭。
管家暗忖,王爺似乎也就比駱公子小三歲……
這般想著,他下意識看了眼埋首書案的江懷允。
江懷允似有所察,抬頭看了眼,聲無起伏地問:「還有事?」
管家被他的目光掃過,登時一個激靈,忙搖頭道:「沒了沒了。」說完,腳底抹油,一溜煙兒跑出了書房。
腿腳之利索,令人嘆為觀止。
駱修文不禁彎了彎唇角。
江懷允斂回視線,將手中的薄冊遞過去。
薄冊中詳細記載了這些年禮部尚書和梓州往來憧憧的細節。
駱修文一目十行,飛快閱覽完畢,抬首一笑:「在下大約知道王爺所說的第二個猜測是什麼了。」
江懷允抬眼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