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襲黛不可遏制地想起了剛才的一幕,她微微眯了下眼。也虧燕徽柔是個女子。於她而言,充其量還是個小丫頭。何況事出有因,更何況又打不得,這四點結合,才勉強熄了她掐死她的心思。
只是仍然心緒難平。
她覺得荒謬,這丫頭不應該去親那個攬月閣撿來的破爛男主角麼?怎麼如今還惹上了自己。
江襲黛想得多了,思緒不免走偏。她時而想到小時候的事,又時而想到剛才那個溫柔的吻,又想起從前一向匆匆結束的吻。
她的神思略略一恍然,眼前便是那不帶半分憐憫的,穿胸的好一劍。
想著想著,胸前的傷口又隱隱作痛起來。
那地方的疼,好像直接連到了心裡的一個角落,整個心臟被人用手握住,密密匝匝的,酸酸澀澀的漲疼,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身邊又響起那道回甘的聲音:「……你又怎麼了?怎麼打坐還能把自己掐傷?」
江襲黛回過神來,她發現自己的指甲把掌心劃破了。
燕徽柔拖著蒲團往這邊挪過來幾寸,她責怪地看了江襲黛一眼,去拿江襲黛的手。
她的年紀分明很輕,那眼神卻像是看著容易搞砸玩意兒的家中晚輩一樣,無奈又溫柔。
江襲黛本想抽回手,但是燕徽柔卻又對著那裡吹了一口氣,安慰道:「不痛不痛。以後別留太長,容易受傷的。」
手蜷縮了一下,覺得癢。
又微微鬆開。
不動聲色地由著她去了。
這也與那個無關風月的吻一樣,都讓江襲黛感到熟悉又陌生。她這一生幾乎沒有收到過幾分別人的好意,展珂從前也待她很好,但那是愛人知己,卻不是燕徽柔這般萍水相逢的交情。
而更有些難堪的是,人是禁不得比的。江襲黛曾以為那已經很好,但她這會兒發現燕徽柔卻能輕而易舉做到更多。
至少展珂從來沒有為著她身上的每一道傷口緊張過。
從來沒有。
她……
第17章
她思緒有些亂,眉梢不由得皺緊。
體內的氣流波動詭譎,一時直逼心口,又迫使喉頭湧上腥甜。
江襲黛將那口血咽了下去,她閉上眼睛,眉梢蹙緊,忍過了眼前發黑的一小陣。
她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仿佛從未被人握住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