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庭背後的劍匣嗡鳴,她一口氣拔出了那把赤金重劍,攥在掌心之中。
她與江襲黛僵持了片刻。
法百川顫顫巍巍地往謝明庭跟前走了一步,「謝宗主,依老朽之間,還是不要在這裡發生爭鬥得好。」
謝明庭看了一眼法百川,眉頭更緊,其實她打心眼裡看不起這樣的人。
只是。
神機閣到底不止一人,更有無辜之人,全是她們的仙盟同道。江襲黛一拔劍,估計此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幫便不如幫到底了。
謝明庭將攥劍的手緩緩鬆開,她把赤金重劍插回劍匣,而後抬起雙手,墨藍色的廣袖垂下來,板正地向江襲黛拱手讓了一禮:
「江門主確實還沒有動手,我揣測在先,是為不妥。」
「就這麼輕飄飄一句話?」
「……你還想如何?」
「怎麼賠罪還需要本座教你嗎?」
江襲黛挽起衣袖,自面前的果盤裡拈起一顆葡萄。她順手甩在了座下,任其骨碌碌地滾開。
「跪著。」
「爬過來,把這顆葡萄吃了。再學狗叫幾聲,討本座個歡心。」江襲黛支著腮邊,慵懶道:「本座就原諒你,還有你們——這樣好了。」
燕徽柔看起來有些不贊同,但無奈嘴有禁制,講不得話,險些站了起來。
江襲黛適時抬手,一把搭在她肩膀上,給人安分守己地摁了回去。
「……」
燕徽柔紋絲不動,閉眼掐了掐自個的人中。
「那邊的法閣主,你也一樣?本座饒你不死,說到做到。何況既如此有誠心,還另贈你一箱固本培元的高階丹藥,就當是替這丫頭治療的報酬了。」
荒謬!
謝明庭一生耿介,她生來天資不錯,乃是名門正宗的驕傲,一路順風順水繼任宗主,算得上是年輕一輩的翹楚。卻還未受過如此侮辱。
堪稱奇恥大辱。
只是更讓她沒想到的是——
法百川遲疑了片刻,哆嗦著真跪下了。他跪在地上,前幾步還爬得拘謹,不大利索,但爬出幾步以後,卻越來越順暢。
「是是是,只要江門主歡喜。」
那老頭如狗一樣爬到江襲黛腳邊,顫顫巍巍地拈起沾了灰的葡萄一口吞了下去。
江襲黛當真被逗趣兒了,她抬手掩唇:「不錯。接下來呢?」
「法閣主,你這樣做,實在是丟盡了仙盟的臉面。你……」謝明庭在一旁皺眉,她實在想象不到這人怎麼跪得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