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知道門主她——還沒有擺脫展閣主留下的陰影,滿腦子全裝的是情情愛愛。
正所謂,情之一字,最為誤人。還好燕姑娘像是一場及時雨,拯救了她們異常專情的門主大人。
聞弦音的忤逆之言,定然是不敢放在江襲黛面前說的,她只作含糊其辭,道:「弟子一心為門主效勞,這方面倒是沒有太多想法。」
如此模樣,到底又讓江襲黛的興致降了下去。
江襲黛鬆開了她,紅袖垂下。她繼續負手而立,思忖了片刻,垂眸淡淡一聲:
「你個不中用的。」
聞弦音安分聽訓,門主這種疑似說服她自己的話,她向來是左耳進右耳出,適時地附和一二:「是,弟子畢竟才疏學淺,自然不比門主聖明。」
「難不成讓本座一門之主,親自教那個小丫頭練劍?」
「燕姑娘畢竟身份特殊。」聞弦音意有所指。
江襲黛又思忖了片刻,倒是沒有體會到弟子的深意,她只是覺得聞弦音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那丫頭畢竟是個氣運之女,比別人特殊一點,好像也是正常的。
聞弦音趁熱打鐵:「門主不是想要折騰燕姑娘嗎?弟子下手,因為眼界受限,總覺得輕了些許,恐怕不能讓門主滿意。」
這話兒算是貼肝貼肺,迎合到某個女人的——心坎坎里去了。
「便宜她了。」
江襲黛最後下了如此總結。
她拎起軟紅十丈劍,一路向楓林翩然走去。
*
無論四季,有靈力養護著,殺生門上的三千丹楓還是那麼灼麗,如紅綢曼卷,幾乎映亮了停在遠處的半邊閣樓。
燕徽柔手裡舉著一把輕木劍,有些不大協調地揮舞著。動作也不算難看,只是僵硬地沒有任何力氣,幾個把式之間,也能很明顯地看出來——她實在是好久不怎麼運動了。
江襲黛悄然立於亭中,看完了她磕磕絆絆的一套劍法。
那個丫頭手跟上了,腳便跟不上;腳跟上了,手勢卻又亂了。
燕徽柔整個人菜得像個僵硬的提線木偶,一旦動起來,渾身上下只剩下一張便於展示的精美皮囊能看。
江襲黛目露嘲諷。
這就是眼前的小丫頭,一天的修習成果嗎?
女主的天賦也不過如此。
燕徽柔還沒有感覺到江襲黛的靠近,也不知是不是發力不大對,她舉著的手腕顫得如同秋風中打落的楓葉,絲毫舞不出飄逸之感。
正專心致志時,然而一段柔香卻拂過了她的耳畔,低幽吹過:「白練了,簡直沒一劍動到點子上。」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攥住,衡穩地抬了起來。
燕徽柔渾身一僵,她扭過頭去,瞧見了女人的側臉。
只是江襲黛在此時卻不曾說笑,一雙眼半眯著,倒顯得更加絕艷肅殺了幾分,撞得燕徽柔心頭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