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良久沒有聽到江襲黛發言,燕徽柔揪緊了衣裳。
一陣長風吹過,地面上又落了幾片葉子。
「你起來。」
下巴那道血紅劍刃垂了下來。
燕徽柔茫然抬頭,只看見逆光中,那女人一片晦澀不明的神色。
江襲黛微微頷首,劍尖點地。
「聽到了嗎?起來。」
「本座不想再說第三遍。」
燕徽柔拿著金樓玉闕起了身,衣衫還滴滴答答掉著虎血。
她還沒站定,江襲黛卻驟然提劍刺來。
燕徽柔睜大了眼,她不只看見了軟紅十丈血紅色的劍影,也看見了江襲黛的身後幽幽轉起了那把漂亮的繡花傘。
照殿紅一開,總是血流成河。
傘面上是靈山派弟子五千人命的鬼魂,無數的英才天驕,全部都葬身在了這把傘下,被江襲黛碾為塵泥。
它是當今修真界無法揮去的一場噩夢。
往日與燕徽柔這種水平的打鬥,江襲黛都不屑於去用,生怕把人給弄死了,甚至連本命佩劍都用得很少。
殺雞用了宰牛刀。
燕徽柔根本來不及躲閃,只覺一股子駭人的威壓襲來,吹得她滿頭凌亂的長發往後扯直。
隨後她感覺自己飛了出去,狠狠砸在身後一棵樹上,把最後剩下的那點兒樹皮也砸進了樹墩子裡。
喉頭腥甜。
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
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出劍,勝負已分。
掌心微微鬆開,金樓玉闕掉在了地面上,摔得鏗鏘一聲脆響。
有什麼碎塊渣滓從自個嘴裡冒了出來,她一時又不敢吐,只能松松咽了下去,咽了半晌徒勞無功,猛地一聲咳出來,嘔了一大攤子血。
燕徽柔喘息著,心中浮現了一個念頭,不出意外,五臟六腑應該已經碎掉了。
她茫然地想,自己還能活嗎?
下巴被掰起,口中被塞了一粒丹藥。
燕徽柔感覺到丹藥從口中滑下去,眩暈感減輕了許多。
她脫力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卻發現女人的臉色同樣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