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徽柔抽開那抽屜,本來只是一個順手的動作,結果卻瞧見了一滿屜塞得嚴嚴實實的畫像,隨著沒有了桌面的壓制,幾乎要如棉花一樣地膨出來。
鬼使神差地,燕徽柔把畫像緩緩展開,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但是被靈力小心翼翼地養護著,仍未褪色過。
畫卷上的女人在看書,姿態很是自然,好像下一刻就要眨眼似的。
這張臉生得端麗明淨,燕徽柔當然是認得的,便是那位攬月閣的現任閣主了。
「江門主。」
在死一般的寂靜中,燕徽柔看了一會兒,彎了一下眼睛:「對了,早先時候忘記問了,您平日還有畫丹青的雅趣嗎。」
她回過身,手裡攥緊了那副畫卷。
「……不會。」
江襲黛見她已經看了個乾淨,只好扶著又坐了回去,偏過些頭:「讓人畫的。」
女人身側曼麗的青絲垂下來,幾乎遮住了神情。
燕徽柔走近幾步,安靜地坐在她身旁,一時沒有說話:「為什麼要收藏這些畫卷,及時去見人豈不是更好?」
「她……」那女人咬唇不語,臉頰慢慢地由淡紅化為了酡紅:「有段日子,她不見我。」
燕徽柔去摸了下江襲黛身旁放著的酒壺——很好,說好的只淺酌一杯,這麼大一壺,不知不覺被喝空了,提起來的動靜脆生生輕飄飄的。
小毛病實在是越來越多。
燕徽柔將酒壺放下,江襲黛還想去拿,結果卻被捏住了手腕:「多飲傷身,只許喝一壺了。夠了。」
江襲黛似乎是泄了力一樣,也不與她辯駁,輕輕拽住了她的衣袖。
自從看到了那一籮筐畫卷以後,些許鼓譟的情緒,躍動在燕徽柔的心裡。
燕徽柔安靜地看著眼前有五分醉意的女人,瞧了半晌,忽然覺得,也多虧了她飲酒,這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她忍不住想要探聽更多,哪怕是用這樣不光彩的方式。
「那她為什麼不見你?」
此言一出,那雙瀲灩的桃花眼又抬了起來,怔忪地盯著燕徽柔:「你問這麼多作甚。」
「沒什麼。」燕徽柔的聲音很溫和:「與門主閒談。您可以信任我,我不會說出去的。其實您也需要一個人傾聽對嗎?」
「別問這個。」江襲黛的聲音很輕:「我不想再惦記著她,這些畫卷你替本座燒了,都……」
只是難免尾音還是波動了一下:「都過去了。」
「燕徽柔。」
酒意上頭,後勁兒極大,還沒待多久,她似乎又比先前醉得狠了些,下意識柔聲喚道:「……想要抱。你靠過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