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襲黛並不在意。
有人說母親的愛是無條件的,江襲黛也不知道自己母親是誰。但是師者如長輩親人,也如母親一般,或可包容她,認同她,喜愛她。
殿堂中的少女,臉頰上有幾道劃痕,個子還未長高,更顯得孤零零的了。
她拿著她唯一的一把破鐵劍,對於長老們的冷眼和指責,還有震怒的掌門無所適從,劍尖顫了幾顫,最終垂落下來。
燕徽柔發現她眼角滲了點眼淚,順著年輕稚嫩的面龐,一滴滴滾落下來。
她努力吞咽了一下,聲音輕顫道:「而且,我只會這些招數,一緊張就會全使出來,我不想的,已經是本能了。」
沒有人聽一個劣跡斑斑的小孩子的辯解,掌門沒有對她說什麼,只揮了揮手,「帶下去,先關起來禁足。」
江襲黛抬起頭,眼底的光芒黯了下來,再隨著眼睫毛垂下而徹底消失。
燕徽柔的魂體站在她的對面,白茫茫的,像是柔和地給她渡上了一層月光。
她身為內門大比的魁首,卻最終被人架著手,拖下了宗門大殿。
而那些柔和的光芒總是亦步亦趨地包裹著她,只是隔了兩個不同的時空。
江襲黛卻頓時抬起眼眸,若有所感地沖她的方位看了一眼。
第90章
燕徽柔被那雙還盈著淚光的眼睛看著, 撥動了一下心弦。
耳畔好像聽到了一滴露水,從草尖墜入湖面的聲音。
她們二人的視線交錯時,燕徽柔抬起手,想要觸碰些什麼。
但是那隻潔白魂體的手碰到少女的面頰時, 周圍一些的顏色又全部暗淡。
再次破碎了。
鏡頭流轉。
燕徽柔又看到了熟悉的老地方, 藏經閣內。確切地說, 是藏經閣的最高層。
這裡還在荒廢著, 不會有弟子前來閱書,所以僅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這三年內,江襲黛被禁足於此思過,沒有掌門的命令, 她是不能隨便自己外出的。平日所做, 便是挑著燈, 抄抄修身養性的經文。
沒人教她識字,一開始她只是照著字描而已。不過抄得多了, 竟愈發會寫, 好像也看懂了是什麼意思。
外門教得鬆散, 那些她去內門偷師學會的修行方式,多的是靠著一種近乎野性的本能,到底凌亂得不成體系。
江襲黛受這些經文啟發, 逐漸摸索出了一團成套的東西,自發修煉到了內門的平均水準。
靈山派掌門得知此事後,一時心情複雜:「這等天賦, 確實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