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腕破開一道口子, 血液汩汩流淌著, 以他為中心向四周蔓延, 正在慢慢填滿整個陣法。
一陣勁風吹過, 整個攬月閣的結界出現波動,門窗驟然破開。
展珂本在室內閉目冥思,睜開眼,看向來到攬月閣的不速之客。
一柄紅白相襯的傘從窗外刺來, 又如桃花般忽然盛放。
幾乎只是瞬息之間, 那些血紅的靈力便撞上了室內中央流轉的陣法。
相觸之時, 產生了無聲的湮滅,只有一陣細微的穿刺聲。
血色朦朧中, 有一女人挽劍甩開血珠的聲響, 緩緩開了口, 聲音輕柔又帶著諷刺。
「真沒意思。你的徒弟在你眼前中了我一劍,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展珂睜開眼,她的目光聚攏在倒在血泊里還在抽動的李星河身上, 良久才道:「是嗎。我倒是很意外他為什麼活到現在。」
「畢竟這蠢小子一直認為燕徽柔是他的,還屢屢跑出去,想方設法同那個姑娘扯上點交集。」
展珂問:「江襲黛, 按理來說,你早該來了。」
而江襲黛的腳步聲在室內響了幾下, 裙擺如紅蓮般搖曳,帶來了一股淺淡的血腥味。
她暫且未曾理會展珂, 只緊盯著男主,瞧著那把軟劍插在男主身上——就像它曾經插到每一個尋常的人身上似的。
沒有,一丁點後果。
怎麼會這樣呢……
還真是這樣?
江襲黛雙眼緊盯著,確認以後,裡頭隱生了一絲嗜血意味,她笑得眉眼彎彎——
早該如此。
她指尖輕勾,軟紅十丈從男主的身軀中穿透,帶著尚還溫熱的血跡,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
「說得是,怪本座沒有事先超度他的小命了……」
她的尾音略揚,還未落下,那把名為照殿紅的大傘如花般開合,幾道赤色光影交織著落下。
展珂閉了一下雙目,鮮血在室內飛濺,濺上了畫著花鳥的繡屏,濺在她的腳邊,衣袖上,甚至還有幾滴飛到她側臉上。
血腥味一下子濃烈了起來。
展珂抬起衣袖,擦拭乾淨臉頰。
地板上的陣法沒有亂,李星河的身影已經蕩然無存,只剩下一丁點眼熟的布料,還有一些屍身的碎屑。
就剩這點兒碎屑,江襲黛並不放過,她踩過破碎的臟器,碎骨,似乎頗為享受著仇人的一部分發出來的那種黏黏膩膩又冒出血泡的聲音,輕笑道:「廢物。死了一次怎麼夠?本座期待著你變惡鬼索命呢。」
展珂:「說笑了。在你手下,魂魄都會揉碎,哪裡剩得下惡鬼。」
對於徒弟的驟然死亡,江襲黛一眼看過去,那個女人唯一的舉動就是擦了擦濺在臉頰上的血,有些嫌棄,眼底一點波瀾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