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路行舟會主動過來,只是想道個謝的。可被捲毛這麼一熱情,他反倒不知該怎麼開口了。猶猶豫豫間,捲毛甚至噠噠噠跑上車搬來了摺疊小桌椅。
在車頭前搭好座位,拉過路行舟把人按進其中一把椅子,捲毛問得特別像黑店在強制消費:「喝什麼?隨便點。」
眼巴巴的,太熱切了。
路行舟根本說不出他總是對別人使出的那句「沒關係不用」,只能認輸,選了喝酒。當然也不能醉,不然被捲毛拖回去敲門……幾件事加起來,他怎麼都和肖凡解釋不清。
「不要太烈就行。」路行舟說,「謝謝。」
「別客氣。等我哈。」
捲毛跑開一下下就跑了回來,帶著兩杯喝的,一杯是草莓紅的「士多碑梨」,另一杯是透明色冒泡的「篤雷」。
能猜到大鬍子是用粵語給酒命名的。路行舟順手拿過靠他近的那杯,不解道:「什麼叫……篤雷?」
「就是……」捲毛伸出食指碰碰路行舟的胳膊,「戳你啦。」
路行舟抿了點酒,荔枝清香,杯口沾著的跳跳糖在舌頭上噼里啪啦,調皮得和名字很搭。放下酒杯,捲毛正雙手托腮沖他笑。
「好喝嗎?」
「嗯……挺特別的。」
「老覃……就是那大鬍子,調的酒都很好喝。」捲毛說,「他一般就在這片賣,我偶爾過來坐坐幫幫他的忙。你平常有興趣也能和朋友一起來玩玩,我叫他給你打一折。」
有點誇張,路行舟挑挑眉:「一折?」
「免費也行。」
路行舟愣了愣,捲毛也咕嘟豪飲一口,「老覃以前是我老師,後來職場失意,我幫他擺攤賣酒,我就成了他大哥。這點小事還是能算數的。」
話音剛落,老覃就氣沉丹田地「餵」了過來。捲毛吐吐舌,表情俏皮得和那晚的小結巴判若兩人。
路行舟不禁笑了。
或許是一回生二回熟?今晚的捲毛,不僅話說得順,還密。伴著他的碎碎念,酒很快就下去了一半。
歇夠的黑熊精這時悠悠找過來了。大概還記得上次的救命之恩,瞅到路行舟,自家鏟屎官都沒理,黑熊精扒拉著路行舟的褲腿就是一頓蹭。
捲毛見狀誒了誒,結果黑熊精更過分地蹬到路行舟腿上趴下,居然還很享受地仰臉開始笑。
「下去下去。別逼我給你請拖老師。」
「沒關係。」路行舟點點黑熊精濕漉漉的鼻子,任由狗子賴在自己身上,「什麼是拖老師?」
「拖鞋啊。我一舉拖鞋,他眼神就清澈了,說什麼都聽。」
捲毛葛優躺在椅子裡,倆腿伸得老長,洞洞鞋上裝滿了玩具總動員。他邊說話,兩隻腳邊左右左偶爾來一圈地瞎動,整個隨意得不行。
加上手心毛茸茸的觸感,真的讓人……很鬆弛。
路行舟上一秒還端正的坐姿漸漸塌軟,他也癱進椅子,還有興頭閒聊起來:「他好乖,都不怎麼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