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愉來自於坦誠也好,來自於蘇和額樂也罷。
因此在他看來,這句話是他鼓起了十分的勇氣才捧出的一顆真心,而並不是什么喝醉後的胡言亂語。
而之後發生的一幕卻讓周安吉的思維有些動搖——
他感覺自己好像真的變成了一片自由且無憂無慮的雲飄到了天空上,暈乎乎地放棄了自身質量,內蒙古高原曠野上的微風都能輕易地把他吹得暈頭轉向。
他似乎正在往太陽的方向飄,因為有一處抵在胸口的熱源正在慢慢升溫。
周安吉閃動著眼皮,慢慢睜開了眼。
眼前仍是他熟悉的蒙古包,而他正堪堪倒在蘇和額樂的臂彎里,雙腳騰空——
阿樂作為周安吉心目中的太陽,把他這朵雲變成了具象,抱在了懷裡。
蘇和額樂放棄了抱他回床上的想法,準備帶他去門外面吹風醒醒酒。
周安吉下意識地收緊了一點自己的手掌,把阿樂的蒙古袍抓出一小片褶皺,把兩個人本就緊貼的身體貼得更緊了一分。
「等會兒鎮上還要舉行篝火晚會,要去看看嗎?」蘇和額樂見他睜開了眼,於是低下頭,笑問。
周安吉想都沒想就抵著他的胸口搖了搖頭。
毛絨絨的黑色腦袋在他胸口的地方軟綿綿地拱了拱,隔著幾層布料也弄得蘇和額樂心裡癢絲絲的。
他點了點頭,尊重了周安吉的決定,只當他今天太累了。
把人抱到門口後,放在了他們倆常坐的那隻木凳上。
正當他轉過身去拿屬於自己的那隻凳子時,忽然感覺到右手的袖口出現了一陣小幅度的拉扯,緊接著就是一股若有若無的體溫,慢慢從袖口移到了他的手腕上。
蘇和額樂轉過身去,看見阿吉仍用那種清澈的眼神望著自己。
像是日出時草原上蜿蜒的河,幾粒晶瑩剔透的光點襯著與夜空一樣顏色的瞳孔,看起來動人極了。
周安吉微微張了張嘴,過了好一會兒才聲音微啞地砸吧出隻字片語。
然而就是這樣一句輕得瞬間就讓夜風裹挾得消失掉了的話,卻讓蘇和額樂的心臟又猛然地振顫起來。
他說:「你想去篝火晚會,是想去找一個喜歡的情人嗎?」
周安吉腆著被酒精熏得紅撲撲的臉問。
「你說什麼?」蘇和額樂驚訝了半晌,卻沒太明白眼前這個人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他拉過那隻凳子在一旁坐下,饒有興趣地噙著笑眼去盯對面喝醉的人。
喝過酒的周安吉忽然話多起來。
「我今天看見了,你賽馬的時候騎得好快,樣子也這麼英俊,一定會有很多女孩兒喜歡你吧。」話畢,又停頓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