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同樣的馬鞍,在這天似乎變得比之前更擁擠了些,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情緒同時蔓延在兩人中間。
放牧這種自然活動在周安吉看來熟悉但又陌生。
熟悉的是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對這個名詞諳熟於心,而陌生的是,直至他25歲,才真正地體會到了這種原始且自在的生活方式。
這天天氣同樣很晴。
有些炫目的陽光從白雲的縫隙間穿刺出來,像是一把戰士的利劍。
周安吉把手伸到額頭上方擋住陽光後,才能睜大眼睛看清楚眼前的景色。
一片一望無際的草色蔥蘢,一直延伸到了天際線。
遠處有些低矮的山,顏色同樣的翠綠。
山麓蜿蜒出一條細細長長的河流,河水嘩嘩地響,聽起來清澈又動人。
天邊掛著幾簇體積很大的白雲,而羊群此時也奔跑到了天際,白乎乎地和雲朵融為一體。
敖都的速度已經降下來了。
蘇和額樂扶著周安吉的手臂幫他下了馬,帶他走到了一處樹蔭下席地而坐。
「我們現在要幹什麼?」周安吉問。
蘇和額樂對著遠方的羊群昂了昂頭:「讓它們在這兒吃會兒草,咱倆可以休息一下。」
話畢,他從敖都的馬背上解下一隻水壺,遞給了周安吉。
周安吉一邊喝水,一邊朝身旁的阿樂瞟過去。
發現他正握著手機在回復一則消息。
怎麼?
不是說草原深處沒有信號嗎?
周安吉拿出自己的手機,一瞧,頂端果然是一把紅色小叉。
於是忍不住發問:「你的手機怎麼有信號?」
蘇和額樂聞言,舉起手機屏幕對著周安吉晃了一晃,道:「一個多小時前的消息了,可能剛剛在路上的時候接收到的。」
接著又說:「草原深處的信號很不穩定,能不能收到消息全靠運氣。」
周安吉小聲地「哦」了一下。
「怎麼?覺得放羊無聊想玩手機?」蘇和額樂回完消息,轉過頭來發問。
「沒有。」周安吉搖頭否認。
不過一天時間而已,他從來都不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
蘇和額樂雙手抱著膝蓋,眼神悠然地望向遠方的天際線:「這就是遊牧民族的生活。很平淡也很普通,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