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剛上艦幾天的人又有什麼值得你另眼相看的?」
「你剛加入星樞的時候不是我處處幫你嗎?你不想殺人、不想染血,連酒都喝不了兩口,他媽的矯情得要死,不都是我替你完成了你的指標嗎?老子救過你多少次,你數得清嗎?」
惱羞成怒的男人目眥欲裂,布滿血絲的眼底因距離過近出現重影,那張令他憎惡至極的臉也變得模糊。
他更加用力地收緊手指:「我的愛就這麼廉價?以至於在你眼裡任何人都比我強?」
聽到這句話,原本放棄抵抗的阿查拼命掰開蘭蒙的手搶到一口氧氣,從喉嚨里擠出一聲顫抖的冷笑。
「你的愛?」
抬眼看向暴怒的蘭蒙,阿查滿臉倦色,他氣若遊絲地道:
「得了吧,蘭蒙,別玷污愛這個字了。」
男人手上的力道大到仿佛真的動了殺心,在阿查暈厥的前一秒,他終於粗喘著氣鬆開了手。
可劫後餘生的阿查依舊沒有說出任何蘭蒙想聽的話,他只稍稍緩了口氣,便接著開口道:
「你十五歲那年就加入了星樞,讓你第一次升任小組長的,是因為你在一次搜刮荒星的行動中表現出色。」
「說這個幹什麼。」
蘭蒙不知道阿查提及往事的意圖,冷硬回道。
「你看,你甚至不記得了。」
阿查笑了出來,他的聲音單薄微弱,像是在遼遠荒原上響起的夜風的回聲。
「在搶掠財物的時候,你遇到了一個比你小几歲的少年,你以為他死死護著的東西是什麼寶貝,劃傷了他的臉逼他放手,卻發現他死命攥著的只是一張當晚的星際航票。」
蘭蒙瞳孔驟然猛縮,他像是終於察覺了什麼,不可置信地看向阿查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
「你是……」
「你把那張機票扔進了火堆。」
阿查打斷了他。
與蘭蒙的震驚失色不同,阿查平靜地微笑著,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你不知道嗎,我最討厭紅色。」阿查道。
「住在療養院的時候,我每天晚上都會夢到火海,夢到你火焰一樣燃燒著的紅髮。」
「第一次和你上|床的時候,我一直在發抖。」
阿查冷眼凝視著面色趨於崩潰的蘭蒙,心頭湧起扭曲的快感。
「你以為我是緊張、生澀、沒有經驗,不是的,我在害怕。你的每一次觸碰都是灼燒我的火星,與你的每一次對視都把我帶回我最絕望的那個夜晚,我怕我會死在你手上,也怕我會忍不住殺死你。」
阿余死亡後,因為刻骨的想念,阿查動了整容的念頭。可換臉的過程很漫長,還沒等他做到植皮祛疤的那一步,他先遇到了不知為何逃過死刑的蘭蒙。
在剛跟蘭蒙產生接觸時,阿查甚至不敢讓蘭蒙看自己的臉,他怕蘭蒙會從自己明顯的疤痕和尚未改變的面部特徵認出自己。
可蘭蒙壓根不記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