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只以為阿查的遮掩和整容是因為自卑。
「你說我長得好看,不需要整容,就算臉上有疤也無傷大雅。」
阿查收斂笑意,聲音也變得尖利:
「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不配對我說這句話,蘭蒙。」
「……你,你沒跟我說過……」
蘭蒙的聲音沙啞滯阻,他艱難開口,卻被阿查再度打斷。
「不,我提過的。」
阿查道:「我問過你,你有沒有覺得對不起的人。我問過你,看到我臉上的疤,你有沒有想起什麼。」
「你說沒有。」
阿查深呼吸,他盯著蘭蒙的眼睛,語氣中儘是深重絕望的恨意:
「你說沒有。你永遠不會對那個火海中絕望的阿查感到抱歉,你永遠不會對所有被你殺死的人感到抱歉。」
「我的苦難全都拜你所賜,而你現在居然問我為什麼不接受你的愛?」
似乎是覺得荒謬至極,阿查笑出了眼淚,他揩去眼角的液體,輕慢地諷刺道:
「蘭蒙,你哪有愛這種東西?」
「酒精、鮮血、情|欲,你只是需要這些刺激而已,我對你來說,不過是一隻曾經得手卻無法馴服的獵物。」
阿查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交錯縱橫的傷口。
「真正愛而不得的人或許會忍痛放手、或許會偏執糾纏,卻絕對不會像你這樣,用傷害和威脅逼迫對方屈服。」
蘭蒙徹底啞口無言,他幾度開口,卻難以成言。
瞳孔中的情緒顫抖轉換,最終定格為狠決的郁色。
「我不管,你別想離開我。」
他緊緊抓住了阿查的手腕,固執道:「你說的那些我以前都不知道,你給我時間,你要什麼,你告訴我。」
阿查嘆了口氣,孱弱無力的手指撫摸上蘭蒙的側臉,眼中流露出一絲終於肯施捨給對方的柔軟。
「你看,你就是這個樣子,永遠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
阿查上前一步,伸展手臂攬住了蘭蒙的脊背。
他將下巴輕輕擱上蘭蒙的肩膀,在蘭蒙不明所以卻驚喜難抑的眼神中,阿查堅決地閉上了眼睛。
「沒關係,我們一起死吧。」
阿查溫柔的聲音消散在空氣中,鋒利的刀刃同時從後方穿透了蘭蒙的胸膛。
劇痛貫穿身體的那一刻,蘭蒙本能地想要推開給他造成傷害的人,可不知為何,極擅長趨利避害的他最終竟然沒有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