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二兒媳帶著哭腔的訴說,老太君詫異地抬眸看向大兒媳婆媳倆:「聽老兒媳婦的意思,佑晟那小子之所以覺得不公允,是眼熱佑鑫領到了差事,這是怎麼回事?佑鑫不是還在官學讀書嗎?你們交給他什麼差事了?」
徐茵和婆婆對視了一眼,正猶豫要不要主動站出來說明事情緣由,卻見她婆婆上前一步,朝老太君福了福身娓娓敘道:
「老太君明鑑,兒媳確實給佑鑫派了點活。最近東院不是在進行大面積修繕嗎?我們婆媳不好總出面,昭兒又遲遲未醒,便想著佑鑫歲數也不小了,雖說還在官學讀書,但休沐日或是平時晚間總有時間與工匠溝通。」
頓了頓,鍾敏華垂下眼瞼,繼續道:「兒媳還想著,昭兒能不能醒、什麼時候醒尚且還是個未知數,可東院裡里外外總有需要爺們出面的事,不能總像先前那樣,能拖則拖,能推則推。是以,兒媳想把佑鑫培養起來,需要爺們出面的事,都交由他去辦。」
這話一出,別說其他人了,連徐茵都感到意外。
這個時代,嫡庶終究有別。
何況婆婆又不是沒有嫡子,她明確告知過婆婆,薛昭瑾肯定能醒來,按理只會壓著庶子,生怕他日後權力野心越來越大、越過嫡子去。
考慮到這一點,徐茵沒好意思分派太多的活給庶弟庶妹,唯恐婆婆心裡有意見。沒想到婆婆竟然當著老太君的面,主動提及要培養庶子。這……婆婆是另有計劃,還是想開了?
若說想開了,這一下想得未免也太開了吧?
鍾敏華確實想開了。
往最壞的結果想:兒子若是一直昏迷不醒,最終還是要把庶子立起來。
自己總有老去的一天,兒媳婦再能幹,到底是個女流之輩。將來會不會改嫁都難說。
薛佑鑫雖不是自己親生,但好歹喚自己一聲「母親」,體內留著夫君的血液,平日裡對自己也還算恭敬有加,索性借這次機會,慢慢把他培養起來。
往最好的結果想:若如兒媳婦所言,兒子醒了,經此一遭,她也想通了,從此只想讓兒子平平安安、身康體健。爵位也好、當家權也罷,都不及兒子的命重要,順其自然便好。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老太君聽她說完,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這安排沒毛病,於是又看向二夫人:
「佑晟這孩子,聽風就是雨的,還當著你這嫡母的面沒大沒小,可見平日被老二慣壞了,一會兒讓老二來找我,好好跟他說道說道。咱們薛府,是斷不可能讓寵妾滅妻的事發生的。」
二夫人:「……」
不是!
薛佑晟那小畜生,她自然會想辦法懲戒他,今兒特地等請安的人到齊才來哭訴,目的是想讓老太君出面,警告東院別搞事。哪有嫡子尚在,讓一個庶子辦差的?傳出去,別人會怎麼想?會不會背地裡說她這個嫡母小氣精明,打壓庶子、不讓庶子出頭,不如大嫂大方仁慈?
「老太君……」
「好了!我累了,你們都退下吧!晌午十分讓老二過來一趟。」
老太君擺擺手,最近不知怎麼了,糟心事全是西院惹出來的。連帶著看向二兒媳的眼神都帶著審視,琢磨是不是該把她手裡的管事權收回來?
可收回來以後交給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