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抿了抿唇,沉默片刻,最後還是開口講給姜珂聽了。
他心裡憋了太多的事情,有時候也是需要傾訴的,否則積壓過多,容易情緒崩潰。
這是一個很老套的忠臣故事,如果非要用什麼東西來比喻,張家對於韓國來說就好像是水果里的蘋果,沒有什麼缺點,當然,也沒有什麼優點,比不上申不害那種明相,但又比那些朝堂中的奸臣佞臣強很多,標準到沒什麼特色。
姜珂覺得張良的父親和祖父應該政治能力不太行,否則也不會五世相韓把韓國越相越弱。
但她沒表現出來,因為這有點太貼臉開大了,怕張良聽完後想不開,用麻繩當項鍊,毒藥當漿水。
她勸道:「我曾聽聞,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賢明優秀的臣子要選擇君主侍奉,張良啊張良,你說你是一個如此聰明的人,怎麼偏偏就眼神不好,非要死犟那個韓國王室呢?」
「鳳凰應落於梧桐之上,唉。」
最後那聲嘆氣,嘆得特別重。
然後姜珂主動給張良講起她和嬴政的相遇。
「當時我在雪地里馬上就要凍死了,是陛下救的我。」
「陛下救我一命,我幫陛下打天下。」
「我幫陛下打天下,陛下給我封侯拜相。」
「……」
張良聽明白了,姜珂這是在和自己炫耀她和陛下的君臣情誼。
韓王在這裡面主要起到的是一個對比作用,用來揭示韓國官場的黑暗昏庸,並突出烘托嬴政的知人善用,勤政愛才。
……
再說魏豹那邊,他從姜珂家中離開,回到自己家時,書房內的燭火尚未熄滅,他推門走了進去,魏究尚未入睡,正端坐在書案前看書。
其實這麼多年來,桌椅板凳等簡易家具早已在各地流傳開來了,但他們這些舊六國貴族對秦國始終懷有芥蒂,不願意用秦國的東西,所以仍還一直用書案。
這一點就和秦王室的想法完全不同,秦人認為不管你這個東西是誰發明的,只要有用,那就通通拿來吧。
魏豹告訴魏究自己今天和流落在外的王妹相認了,還和他說了張良的事情。
魏究是個沉穩,謹慎的人,聽完之後他感覺這突如其來出現的王妹著實可疑,於是等到第二天天亮,魏究便也出門去找姜珂,名為相認,實則試探。
和魏豹相比,魏究就不好騙多了,幸虧張良的感情很「真摯」,才讓他勉強相信二人的身份。
又過了半個月左右,嬴政的病情還是沒有好轉,而且據說咸陽內部更加暗流涌動起來,城外已經發生了好幾次小規模的動亂,雖然很快就被壓了下來,但這證明至少有人敢反抗暴秦了。
這個時候,就算魏究再沉穩,也終於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