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公知道這件事後便來勸諫周厲王,說封堵民眾的嘴巴,比封堵住江河還要危險。江河堵塞,便會一潰千里,必多傷人,封堵民口也是如此。
如今李斯之策,不比當年周厲王防民之口的主意高明多少。
李斯反駁道:「范內史這是何意,當今天子建立萬世之功,德高三皇,功蓋五帝,而那周厲王……,哼,你怎敢將他和天子相提並論?」
姜珂瞥了一眼李斯,心中暗罵他辯駁不過就開始顛倒是非,亂扣帽子。
范增:「李廷尉莫要胡說,當今天子英明神武,范增並無此意,倒是您……,未免眼光過於淺薄了些吧?」
就差直說我是把你李斯比作周厲王了,范老,不愧是您,三言兩語便能甩掉身上這口大鍋,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這句話好像打開了某種閥門,殿內開始陷入一片混亂,大家各執己見,法家學者們當然支持李斯的建議,此提議一旦執行,那整個大秦便是他們法家一家獨大,就連商君時都沒達到這樣的成就。而儒家等其他學派的學者雖然心裡依舊推崇分封制,但這焚書之舉可是會直接斷了他們百家的根基啊,所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所以他們暫時和范增站在統一戰線,一時之間殿內的爭吵聲就沒消停過。
雖然還沒到你扔過來個杯子,我丟過去個碟子,擼袖子互毆這種地步,但也實在談不上體面、雅量二詞。
不過說實話,按照儒家學者們強悍的身體素質,估計法家打不過他們。
朝堂上有很多法家弟子,不過李斯此舉太過不留情面,相當於犯了眾怒,惹得眾人群起而攻之,所以法家在這場辯駁中也沒占上風。
畢竟之前儒家可是以一己之力應對墨家,道家,農家等眾多學派的質疑,且絲毫不落於下風,說出來的那些酸腐儒語能把你給氣死,不管這些話有沒有道理,反正能把你氣死就達到他們的目的了。
嬴政看膩了這些百官爭吵,有些煩躁,將目光移到全程坐山觀虎鬥的姜丞相身上,姜丞相倒是悠閒的很,正用酒杓舀好一杯新酒,然後將食案上的切成小塊兒的果子放到酒杯里搗碎,二者共飲,也不知究竟是胸有成竹還是根本不在意。
感受到皇帝投來的視線,姜丞相臉上揚起一個十分標準的微笑,對皇帝捧杯以示敬意。
嬴政:……
你倒挺會享受,都開始在宴會上調酒了。
姜珂她……還真就非常有信心,法家此舉已經觸碰到他人的利益,她只需要稍微拋磚引玉一下,隨後便自有大儒為此辯經。
當然,倒是也不是為她辯的,主要是為了百家語者共同之利益而辯駁。
帝相又同時將目光放在殿中唯二沒說話的蒙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