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事兵們幹活利落,一千頭羊很快宰殺完畢下入鍋中,不到一個時辰便做好了飧食。
將士們也不嫌棄,坐在這些破爛遺蹟旁便開始大快朵頤,吃得很香。
陰山腳下又下雪了,大雪試圖掩埋掉這些戰爭痕跡。不過也只是在做無用功罷了。
第二年,也是這樣一個寒冷的冬天,參加這場戰爭的其中一位士兵和幾位許久未見好友集聚於酒肆之中,縱情向好友們講述自己這一年來的人生經歷,尤其是攻打匈奴這件事。
酒肆暖氣很足,他喝得酒酣耳熱,便愈發激動起來,告訴自己好友:「想當初我和蒙將軍還有丞相一起攻打匈奴時,那是三天一羊肉,五天一牛肉,頓頓管夠了吃,沒力氣了,就吃甜香昂貴的切糕,莫說這些了,就連千里寶馬的肉,也是有幸嘗過一小塊的。」
他感慨道:「現在想想啊,當時最懷念的就是家裡的一份葵菜羹了。」
這兩句話勾起好友的好奇,紛紛聽他湊上前去,講述犁庭掃穴和瀚海飲馬的這段經歷,雖已過去一年,雖自己並未參與,可這些人卻依舊聽得熱血沸騰,仿佛身臨其境一般。
……
秦舞陽手裡拿著匕首和地圖,四處躲避,正發愁該如何是好呢,卻突然和一位身披戰袍,外套鎧甲,腰懸長劍的女人不期而遇。
二人面面相覷,場面維持許久,秦舞陽只好眨了眨眼睛來緩解自己的尷尬。
姜珂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從相貌看來,很明顯的中原人長相,卻是一身匈奴打扮,五官平淡,倒是高大,身上有一股讓人害怕的氣質,不過倒不是那種膽寒心驚,打骨子裡畏懼的害怕,而是……
怎麼說呢,有點那種故意凹出「老子天下第一」的strong感。
姜珂:「你是誰?」
雖是疑問的話語,但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秦諜帶回來張良的密信里有很多匈奴的情報,自然包括秦舞陽此人。
姜珂雖之前從未見過秦舞陽,卻有一種很堅定的直覺。
「我叫秦舞陽。」他開口,觀姜珂穿著,應該是軍中較高等級的將領,於是同樣明知故問道:「你是秦軍的將領?」
「對。」姜珂直接點頭承認,戰場之上,也沒有玩笑的心思了,便示意手下兵卒們將秦舞陽拿下。
「唉,等等,等一下,等一下。」秦舞陽的雙手不斷在胸前揮舞,語氣很急,想要和姜珂解釋,可惜他在匈奴之地呆了太久,每日用匈奴語交流,中原話都有些陌生了,再加上心急,說出的話就很難以令人聽懂。
他快速組織語言,試圖用最簡潔高效的話說出自己目的,將手中的地圖和匕首獻到姜珂面前用來投誠:「這是部分漠南草原上的地圖,還有一把世界上最鋒利的匕首,匈奴王讓我用這些來刺殺陛……陛下。」
陛下這倆字,他說出來有些彆扭,就仿佛燙嘴似的。
「但其實我的真實身份是潛伏在匈奴部落里的臥底。」他又小心翼翼從自己衣袍夾層中拿出這些年來在匈奴中收集到的資料獻給姜珂,「潛伏多年,終於一招得償所願,能為國家做出貢獻,再苦再累也值得了,舞陽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