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澈生得白,英氣,偏女相。這會桃花眸子一彎,磨掉了些銳利,顯得很隨和:「來過這麼多趟,怎麼會不認得。」
「它叫小刺。」賀遠川低頭說。
「挺好的名字。」程澈背對著他,坐回去繼續翻那本雜誌,他們這塊離大廳較遠,比較安靜。
賀遠川低頭看著杯子中沉浮的茶葉,沒再說話。
是挺好,因為是從前我們一起取的。
晚上他去出席一場商務晚宴,對方將他的位置安排在主位,正對著落地窗外江邊的夜景。
平常賀遠川不怎么喝酒。
剛畢業那幾年創業,經常出現在財經頻道的一些老面孔看人下菜,他作為新人逃不了酒,喝得太兇傷到了胃,後來醫生便禁止他飲酒。
如今沒人敢勸他的酒,他卻沉默著一連喝了好幾杯。
桌上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拿著酒杯,為難一個剛畢業的女實習生,對方看著年紀不大,尷尬地手足無措。
賀遠川原本不打算管閒事兒,單是仰靠著椅背,心不在焉地朝落地窗外看。
最後還是忍不住傾身,端起面前的酒杯,虎口托著杯壁,聲音不大,透著不明顯的冷淡與厭惡:「趙總,您隨意。」
他坐著將杯口隨意向前傾了下,一飲而盡杯中的酒。
桌對面那位趙總咣得一聲站起來,帶著賠禮的成分,一連灌了自己好幾杯,直到眼神呆滯,看著似乎大腦已然停擺。
賀遠川才收回目光,淡淡戲謔道:「好酒量。」
隨後落下句「失陪」,拎起椅背上的衣服幾步進了電梯,他靠牆,看著電梯屏上的數字快速下落。
出門時下了小雨,不顯眼處停著輛黑色卡宴,司機打著傘下車替他開門。
從酒店到家距離大概有半個鐘的路程。這半個鐘里,賀遠川靠在椅背上,聽著外面愈下愈大的雨出神。
雨水的緣故,路上有些堵車。途經隧道,十秒鐘的黑暗,之後再次乍亮。
他閉上眼,啞著嗓子說:「掉頭,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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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在辦公室樓下停了很久。
賀遠川站在房檐下抽菸,雨水滴滴答答從邊角處向下滑落。
幾滴濺到腳邊,他低頭看,左手插進衣服口袋,右手兩指捏著支煙,就著冷風一點一點地抽。
他站著這塊地兒正對著「飛屋之家」,對面的動向從他這邊看得清清楚楚。
這會酒勁上來了,他感覺不太舒服,頭腦也不夠清醒。
對面「飛屋之家」的燈一直亮著,二樓裡面的那間辦公室也亮著盞小燈。